李曜颔首道:“但说无妨。”
高烈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一旁的马周,这才对李曜忸怩地提出了要求:“实不相瞒,某尚有一妻,近日某得知自家田舍……皆被水淹了,想必拙荆过得颇为艰难,还望道长设法将拙荆接到明园来住,只有道长允了,某才可接下这份差事。”
水淹?只怕是被官府找上门来,籍没了家产吧!李曜心领神会,当即胸有成竹地说道:“此乃易事一桩,贫道敢以人格担保,三日之内,足下便可与妻子团聚。”
“好!”
高烈重重一点头,激动地道:“苏……某相信道长言出必鉴,这支队伍的头领,某做了!”
一举收得一文一武两大能人为已所用,李曜心里愉快极了,忽然伸出一手,亦学汉末左慈之流,即兴耍了个简单的近景魔术。
大概高烈和马周二人都是平时没怎么见过幻术戏法的土包子,眼睁睁地看到李曜手心里凭空变出一只精巧的小葫芦,竟都惊得张口结舌。
李曜拔开塞子,举着酒葫芦,莞尔一笑,道:“明真日后能得二位相助,当浮一大白,来,喝酒!”
高烈和马周闻声回过神来,赶紧拿起酒壶,齐声应道:“喝!”
李曜这具身子的酒量着实不佳,这一葫芦酒,充其量不过三两,然而一饮而尽之后,她就觉人似已半醉,只好以不打搅马周、高烈二人闻香赏月的雅兴为由,踉踉跄跄地返回席间吃起了瓜果,希望借此来压一压这股子冲头的酒劲儿。
不多时,宴会的伴乐忽然变得激越起来,李曜甩了甩脑袋,看向楼台中央,就见安红玉和钟静云两个美人儿正在同台表演剑器舞,大有一较高下之意,一个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一个翩若兰茗翠,宛若游龙举,两者刚柔并济,相映成趣,当真妙不可言。
李曜看得高兴,便带头叫了一声好,立即引发就近一人大声喝彩响应,李曜闻声看去,微醺的双眸登时为之一凝。
只见衣冠楚楚的任雅相双手扶案,上身严重前倾,好似鸭子般伸长着脖子,一双眼睛只盯着静云师姐的身影,连眨都不眨一下,脸上还渐渐现出迷醉的神色,只怕是快要看得痴了。
李曜心头顿时有些不舒坦,要是自己作案工具尚存,遇见如睡莲般优雅清丽的静云师姐,哪还会给别人打主意的机会!
可现在她能怎么办,难道让实际已然厌倦修道生活的静云当一辈子道姑?
而且事实上,她对任雅相并没有太大的成见,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更何况任雅相长得相貌堂堂,又有出将入相之才,就算只论家世背景,时下的渭南任氏也比长社钟氏更胜一筹。
可以说,这位任朗君完全配得上静云师姐。
但李曜心里就是不痛快,遂唤来乖巧的两位道僮伺候她吃酒解闷,结果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软倒在案上爬都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