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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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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林微笑地注视着瑟维斯,一言不发地释放了最后一次力量。

秘能·王权疆域。

以太如狂暴的洪流般全面沸腾,庞大的统驭之力犹如一座即将崩裂的山峰,猛然倾注在瑟维斯的身体上。

在这股力量面前,瑟维斯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制,便被一个致密的场域完全封锁,千钧之力无差别地压制着他的每一寸肌肤,骨骼发出阵阵悲鸣,脚下的地面也崩塌凹陷了下去。

尖锐的刺痛如潮水般从瑟维斯的体内涌出,仿佛有无数锋利的刀刃正在无情地切割着他的血肉,金属颤音在耳边回荡,瑟维斯瞬间明白,这正是锡林先前刺入他体内的那些剑刃在作祟!

锡林再次催动统驭之力,操控着那些嶙峋的剑刃,他化身为冷酷的刽子手,抓起千把利剑,毫不留情地斩断血肉、折断骨头,将瑟维斯的内脏一一挖空,鲜血也被汲取殆尽!

“这是血色之夜的延续!”

锡林决绝且狂热地呐喊着。

以太在锡林的掌控下卷积成咆哮的光焰,将两人完全吞没,升腾的以太与破碎的剑刃相互交织,纯粹的能量焚烧着一切,直至化为灰烬。

致命的光团拔地而起,湮灭了触及的一切事物。

待光芒迟迟地散去时,锡林已经彻底地倒在地上,以太化崩溃破裂,鲜血止不住以溢出,而那些肉芽们也疯长了起来,覆盖了他大半的身体。

可即便这样,锡林依旧不愿就这么死去,他艰难地睁开眼瞳,注视着光团中那逐渐显现的身影。

湮灭的大坑中央,瑟维斯半跪了下来,身上的剑刃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则是一道道难以愈合的巨大疤痕,皮肤被斩切的遍体鳞伤,鲜红的肌肉组织直接暴露了出来,隐约可见蠕动的内脏与骨骼。

瑟维斯痛苦地喘息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庞上的黄金早已熔化淌尽,表皮完全消失不见,可怖的牙床直接裸露了出来。

“锡林,还是我赢了啊。”

瑟维斯踉跄地前进,只要自己撑过这危难的时刻,待核心心脏重新愈合,凝浆之国重新运转起来,那么自己就能再次化身受冕者,享受那至高的力量。

不过在此之前,瑟维斯要杀了锡林,彻底抹除这个顽固又可恶的家伙。

这一次锡林做不了任何反抗了,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瑟维斯朝他走了过来……

一柄熊熊燃烧的火剑自瑟维斯的胸膛后刺出,一举贯穿了他的脊柱与心脏。

“哈……哈……”

瑟维斯的身体直接僵在了原地,惊恐地看着这把破开自己胸膛的火剑,他试图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只能传来阵阵的热气与呜咽的声音。

伯洛戈攥紧了怨咬,脸色有些苍白,可他的神情依旧凶恶无比。

视线的余光瞥了一眼倒地不起的锡林,伯洛戈低声道,“真不愧是霸主·锡林啊,连这种必死的任务,你都能完成。”

锡林艰难地露出一副难看的笑意,疾风骤起,帕尔默落在了锡林的身旁,他还试图抢救一下锡林,可当他试着抱起锡林的身体,他这才发现,锡林的状况究竟有多么糟。

“你……伯洛戈……”

瑟维斯艰难地转过头,他还尝试调动以太,进行殊死一搏,但一连串的剧痛自他的灵魂深处引爆,强行打断了瑟维斯的动作。

伯洛戈残暴地转动着剑柄,怨咬割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圆弧,熊熊烈火从伤口中破体而出。

瑟维斯痛苦地喘息着,喉咙里冒出一缕缕的火星,肉体遭到这残暴的打击时,他的矩魂临界也遭到了伯洛戈的以太侵入。

伯洛戈沿着锡林造成的致命伤痕,进一步地击碎了瑟维斯的矩魂临界,如同狂暴的野兽般,撕扯着他的炼金矩阵,直到从肉体与灵魂两个方向,彻底毁灭他。

“说来,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伯洛戈说着,突然松开了剑柄,瑟维斯趁此机会,转身挥起一道以太刀剑,试图劈开伯洛戈的身子,但等待他的却是一记重拳。

尽管伯洛戈仍有些虚弱,但经过短暂的休息,他已恢复了部分体力,这些体力虽不算充沛,却足以支撑他接下来的行动。

伯洛戈紧盯着眼前的瑟维斯,全身肌肉紧绷,重拳猛然砸向瑟维斯的关节处,只听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瑟维斯的手臂瞬间以诡异的角度弯折了过去,手中的以太刀剑也随之破灭散去,化为一缕轻烟。

伯洛戈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扯掉脖颈上的项链,紧紧握住那圆环十字。

这一刻伯洛戈仿佛回到了那场雨夜里,延续着那未完的复仇。

“哈利路亚!”

伯洛戈兴奋地大喊着,连续挥动重拳,狠狠地砸向瑟维斯的胸口和腰腹。

每一拳都让瑟维斯痛得无法直起身子,骨头断掉又愈合,愈合了又再次断掉,伯洛戈迅速地贴近了瑟维斯的身体,一记迅猛的鞭腿扫过,将瑟维斯重重地击倒在地。

尽管瑟维斯和伯洛戈都曾是荣光者,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但在此刻,他们却像凡人一样,在力竭之后陷入了粗暴的肉搏战。

用牙、用拳,用能想象到的所有手段,置对方于死地之中。

伯洛戈的双眼闪烁着狂热的光芒,骑在瑟维斯那枯朽的身体上,挥起拳头,一次又一次地砸向瑟维斯的脸部。

鲜血与碎肉飞溅而出,染红了他的拳头。

起初,瑟维斯还能勉强反抗,试图抵挡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但随着伯洛戈的秘能不断侵蚀他的炼金矩阵,他的反抗逐渐变得无力。

在伯洛戈那一声声怪诞的、哈利路亚的喊声中,瑟维斯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地上,任由伯洛戈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地落下。

战场的喧嚣逐渐远去,只剩下伯洛戈沉重的喘息声和接连不断的挥拳声,当最后一拳落下时,瑟维斯的脸庞已经四分五裂,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只剩一地的血污。

伯洛戈摇摇晃晃地起身,疲惫地坐在了另一旁,他不确定瑟维斯有没有死,战斗亦或是有没有结束了,他只是单纯觉得累了,疲惫不堪。

举起染血、有些变形的圆环十字,伯洛戈将它重新戴回了脖颈上,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安心。

紧接着,伯洛戈又站了起来,踉跄地来到了锡林的身旁,仅仅是几分钟没见而已,他没想到锡林居然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几乎跟一具尸体无异。

但锡林仍活着,像是被某种执念支撑着,强行延续着生命。

“你应该是我见过最强的荣光者了。”

伯洛戈说着将锡林搀扶了起来,抬手唤回怨咬,接着,将这把剑刃塞进了锡林的手中。

锡林已经有些握不住剑了,伯洛戈干脆统驭起破碎的金属,将它们熔铸成铁丝,一圈圈地缠绕在他的手上,把剑刃和他的掌心捆在了一起。

“你也差不多,也是我见过最强的了。”

锡林扯出一副惨淡的笑意,费力地抬起怨咬。

“你帮了我,锡林,没有你……没有我们中的任何一人,我们都走不到这一步。”

伯洛戈费力地将锡林搀扶向倒地的瑟维斯,这个混蛋还没有死,伯洛戈能听见他那微弱的呼吸声。

“现在,锡林,我的复仇结束了,该你来了。”

伯洛戈把锡林带到了瑟维斯的身边,那血肉模糊的头颅中,有那么一枚猩红的眼球察觉到了锡林的到来,诡异的笑声响起。

锡林刺出怨咬,斩碎了那枚眼球,连带着这一片的血肉模糊也一并刺穿。

笑声戛然而止。

伯洛戈宛如失去了力量般,重重地倒在地上,锡林也摔倒在他一旁,这连续的大战下,两人都不由地走向了崩溃的极限。

伯洛戈还能好些,无论他再怎么负伤,作为不死者的他总能活过来,可锡林不一样,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他的炼金矩阵已经熔毁了,血肉之躯也走上了末路,如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锡林一言不发,没有什么遗言,也没有什么执念,他只是在享受这最后的宁静、复仇的快感。

在锡林阵阵沙哑的笑声中,瑟维斯尚未冷却的尸体上浮现起了一具猩红的灵体,其本身没有任何以太反应,有的只是魔鬼之力的宣泄。

伯洛戈警觉了起来,抓起怨咬,一旁的帕尔默也急速靠近了过来,向着灵体刺出细剑,可两人的阻拦没有丝毫的用处,无论是怨咬还是细剑,都像是命中一团幻觉般,穿过了灵体。

灵体冲到了锡林的眼前,瑟维斯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才是永恒的!”

瑟维斯之所以能从那久远的时代活到现在,他所倚仗的便是别西卜赐予他的恩赐·血咒,凭借着这份恩赐,瑟维斯可以将自我的意志在自己子嗣的血脉间传递。

因此,每一任科加德尔之王登基之时,便是瑟维斯掠夺下一具躯体的时刻,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将是永世之王。

血色之夜中,锡林的父亲短暂地压制住了瑟维斯的意志,为了断绝这份血咒,他杀光了所有的血亲,试图阻止瑟维斯意志的延续,但在最后时刻,他还是不忍杀死锡林,就此留给了瑟维斯继续存续的机会。

目前,瑟维斯的躯体本就衰败不已,一直以来,他都急需锡林的肉体,更不要说,从受冕者阶位跌落后,他又遭到了锡林与伯洛戈的殊死打击。

但即便这具躯体彻底崩解,瑟维斯仍有着胜算所在,那便是占据锡林的躯体,哪怕锡林的躯体也破损不堪,但只要短暂地延续自己的意志,瑟维斯相信,自己总能找到苟活的办法的,就像之前一样。

锡林察觉到了瑟维斯的意图,都这种时候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怜悯的笑意。

瑟维斯忍不住地大吼着,“你到底在笑什么!”

猩红的灵体撞入了锡林的身体,邪异的力量撕咬着锡林的意志。

锡林就像不知痛般,他保持着微笑,完全不去理会瑟维斯,而是看向伯洛戈,开口道。

“伯洛戈……”

锡林挥手告别,“我将见证你。”

最后一缕以太也燃烧殆尽了,锡林平静地闭上了眼睛,浑身的肌肉松弛了下来,平躺在地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伯洛戈愣神了稍许,紧接着他提起怨咬,挥剑就要彻底碾碎锡林的身体,阻止瑟维斯的归来。

怨咬刚刚挥起,猩红的灵体从锡林的躯体中挣脱了出来,瑟维斯凄厉地尖叫着。

正当伯洛戈疑惑之际,轰鸣的巨响从头顶传来,万众一者那庞大的躯体压垮了一层层的废墟,黄金的身影们就这么突兀地降临在了战场上。

“不……不,把他还给我!”

瑟维斯咆哮着,但无论他怎么哀嚎求饶,还是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

秩序局的历代局长们托起了锡林的身体,像是在进行一场伟大的葬礼般,带着锡林的身体走向了万众一者那黄金的高台上。

瑟维斯只能这么目睹着他们的离去,猩红的灵体挣扎着,醒目的红光逐渐变淡,最后如同一抹被清水洗去的颜料般,消失不见。

伯洛戈恍惚地看向那高台之上,不知何时,林立的身影中多出了那么一个熟悉的脸庞。

“结……结束了吗?”

帕尔默也留意到了那高台上的变化,一座崭新的雕塑拔地而起,样貌刻画的栩栩如生,就像他还未死去一样。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帕尔默求助似地看向伯洛戈,直到现在他依旧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一个又一个传说中的存在降临人世,紧接着又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物质界的战斗结束了,”伯洛戈痛苦地咳嗽了几声,“但以太界内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价,伯洛戈与锡林也仅仅是暂时瘫痪了凝浆之国,斩杀了瑟维斯罢了,还有许多敌人正等着他们,更不要说在以太界内,还有魔鬼们的最终决战。

伯洛戈再次用力地眨眼,试着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浑身的肌肉传来难以忍受的酸痛,以太也几近枯竭,炼金矩阵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隙。

就算这种状态了,伯洛戈依旧固执地攥紧怨咬,目光向着废墟的周边搜索,选中者只是刚解决了一个而已,还有另一个更为棘手的选中者没有死去……

“你是在找我吗?”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伯洛戈的身后响起。

伯洛戈迅速地转身,果断地挥起怨咬,但对方要比他更快,凝实的以太刀剑直接洞穿了伯洛戈的胸口,连带着心脏、脊柱一并湮灭。

以太刀剑熄灭又再次凝实,剑刃从一侧横贯伯洛戈的肩膀,将他半个身子都劈砍了下来,伯洛戈再也没有应对的手段,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鲜血溅了一片。

伯洛戈仰望着那靠近的身影,闪烁的电弧中,无言者的身影显现。

“玛……玛门?”

“哦?你居然认出我了啊。”

无言者露出僵硬的笑意,他是玛门的选中者,同时也是一个无心智的,完全由玛门支配的傀儡。

“怎么,很意外吗?”

无言者说着轻轻地鞠躬,露出一顶光铸的冠冕。

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伯洛戈的喉咙里涌出,他的双眼逐渐涣散,一旁的帕尔默则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此时,帕尔默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战场上就不见了无言者们的身影,他们似乎都死光了……死的只剩一人。

无言者再次举起以太刀剑,目光看了一眼瑟维斯的那团烂肉,讽刺道,“理论上来讲,我才是世间的第一位受冕者,只是直到今天,我才肯戴上冠冕罢了。”

和瑟维斯不同,他的受冕需要凝浆之国献祭科加德尔帝国全境,用那无穷无尽的哲人石来支撑自己超越临界,而是无言者所需要的仅仅是归一即可。

“再见,伯洛戈……哦,等等,也许我们还会再见的,毕竟你是不死者。”

无言者说着瞄向帕尔默,又看向塌陷下来的万众一者,他悄声道,“应该是你和他们说再见吧。”

语毕,无言者一剑斩断了伯洛戈的喉咙,受冕者的力量激荡爆发,连带着伯洛戈的整具躯体都爆裂成了一团血污。

一片黏腻的污血中,只剩下了几缕破布条,以及一条断掉的项链,怨咬与伐虐锯斧无力地横在一旁,就如同一把把普通的武器。

伯洛戈就这么死了,毫无反抗地变成了一地的碎肉。

帕尔默的脸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不等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无言者看向了帕尔默……风雪飘荡的以太界内,玛门看向不远处的希尔。

如今广袤无垠的冰原在魔鬼们的殊死搏杀下,化作一片破碎之地,污浊黏腻的焦油填满了冰裂的缝隙,以太咆哮激荡,掀起一连串的异象。

“看啊,希尔,”玛门高声道,“你就要输了啊,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只要无言者在物质界内杀死帕尔默,将万众一者们彻底抹除,那么胜利的天平将倾斜向玛门这一方……没错,唯有玛门。

随着瑟维斯的死亡,凝浆之国也失去了其存在意义,别西卜在接下来纷争中的竞争力削弱了许多,这正是玛门想要的。

希尔没有回答玛门的话,而是自顾自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开裂的巨大缝隙。

由希尔撕裂出的缝隙正一点点地吞食着王权之柱,目前,王权之柱已经有一大半都被拖入了以太界内,再有不久,整座王权之柱都将沉沦于此。

“你知道,人类和魔鬼最大的区别是什么?玛门。”

希尔突然开口问道,但不等玛门回答,希尔又自问自答了起来。

“人类和魔鬼最大的不同便是,魔鬼是受到自身欲望的驱动,无论魔鬼怎样努力,他都无法超越自身欲望这一局限性,而人类不同,在为了某些崇高的目标时,他们会反人性、反欲望地做出一些我们魔鬼认为非理智的事。”

希尔唤起那沉重的美德。

“献身。”

“为了崇高的事业献身,这份意志是如此固执,哪怕人类死了,又或是变成其它什么东西,属于人类的那股固执的意志,依旧会坚定不移地向前,直到达成那宏伟的愿景。”

希尔转过头,再次看向沉入以太界的王权之柱……不,他根本不是在看向王权之柱,而是看向王权之柱后升起的万丈辉光。

他高声呼唤着,“你究竟还要沉沦多久!”

像是聆听到希尔的呼唤般,炽白的风暴临近了战场,那万千涌动的流光环绕升腾,铺天盖地的以太掀起层层风雪。

秘源涌动的力量不止介入了魔鬼之间的战斗,还通过那开裂的缝隙灌入物质界中。

无言者刚刚攥起一把以太刀剑,准备将帕尔默砍杀成两半,却只见无穷无尽的流光从下方的裂隙里涌出,几乎要包裹住王权之柱,在夜空中燃起炽白的烈火。

“这一刻终于来了啊。”

疲惫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帕尔默扭头看去,黄金高台上的耐萨尼尔也循声望向,无言者注视着那从鲜血之中走出的身影,他残破不堪,可依旧挺直了腰板,保持着那固执的体面与礼仪。

艾伯特的半张脸都被肉芽覆盖满了,可露出的那半张脸,还是露出诚挚的笑意。

他用尽全力地张开双手,欢喜地高呼道。

“各位,献身的时刻来临了!”

刹那间,万众一者剧烈颤抖了起来,它仿佛要走向崩溃一般,庞大的躯骸节节爆裂,成吨的鲜血与内脏组织倾泻而出,与此同时,那些林立的黄金雕塑们也绽开了一道道裂隙,其中闪烁着光芒,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

艾伯特享受着这最终的时刻,他很庆幸,自己能亲眼见证这一切。

于是艾伯特那疲惫的身躯重重地倒了下去,肉芽将他彻底吞没,可在那鲜血之中,却有一抹流光升起。

一道又一道的流光自那黄金雕塑之中、万众一者的体内涌出,就像惊起了一片萤火虫群般,万千的光芒升腾雀跃。

帕尔默用力地仰起头,注视着那些升腾的光芒,朦胧的轮廓中,他看到了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庞。

“艾伯特……锡林……”

帕尔默轻声呼唤着那些名字。

那些自万众一者诞生以来,就被其储存的灵魂们,在这一次得到了完全的释放,它们遵循着与秘源的血契,将那珍贵的灵魂奉献给那炽白的风暴。

一同奉献的还有那万千的意志、不屈的执念。

秘源震荡、激昂,在那混沌的风暴之中,万众的灵魂们彼此摩擦,自这亘古以来,闪烁起了第一朵思绪的火花。

火花转瞬即逝——

思绪的烈火自秘源深处燃起,朦胧的意识变得清晰,历经这无尽的时光,它终于回忆起自己是谁了。

它是艾伯特,是锡林,是秩序局的历代局长们,是无数牺牲的职员,是自圣城之陨时献身的学者……

它是一切凝华者的的源头,也是原罪中仅存的美德。

它是万众,也是唯一。

秘源咆哮着向前推进,万千的风雪笼罩住王权之柱,连同魔鬼的一切尽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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