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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林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或许是痛觉在一瞬间超越了他神经阈值的上限,这一刻他居然一丝一毫的痛觉都感受不到,连带着,其它的感官也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纷纷失去了联系,唯有“锡林”这一自我的概念,还在他那逐渐变得混沌的脑海里萦绕。
“还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啊……”
浑噩的声音在锡林的脑海里回响,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困在雕像中的幽魂。
整个视野变得模糊混乱,眼前的种种画面,就像浸入水中的油画,颜料纷纷晕染开来,变成一大片一大片的色调。
锡林仅存的意识试图去分辨自己所看见的东西,但怎么凝神观察,锡林所能看到的,也是一道灿金色的色彩正不断蠕动着,大步靠近着自己。
这道色彩一定很沉重,就像一位健壮的巨人。
这一点锡林能从自己那变得麻木坚硬的肌肤上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倒在血肉化的大地上,紧贴着那些黏腻的地面,伴随着那道灿金色的前进,轻微的震颤正不断靠近。
“哈……哈……”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锡林的咽喉,他本能地大口呼吸,却觉得喉咙一阵酸胀,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里面。
麻木的痛觉逐渐回归,就像锡林的灵魂重新回归躯体之中般,一阵钻心的痛意自锡林的胸口蔓延,他本能地痉挛了起来,痛苦的挣扎中,无助地翻滚着,呕吐了大片的血污。
一大片的鲜血蔓延了出来,和原本就蓄在锡林身下的血泊汇聚在了一起,鲜血的颜色暗红,里面浸泡着诸多的碎肉,像是破碎的内脏也一并被锡林吐了出来。
这一刻锡林终于觉得能轻松了许多,他畅快地呼吸着,与此同时,萦绕在他耳旁的嗡鸣声也逐渐远去了,战场的喧嚣重新传了进来。
“锡林……”
有人似乎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并且他还在说些其它的什么东西,但那些声音都被受损的听力扭曲了很大一部分,传入锡林的耳中,也只剩下了一段段失真的杂音,就像有个坏的收音机,正发出无意义的声响。
锡林用力地眨了眨眼,额头溢出的鲜血把他的视野蒙上了一层鲜红的滤镜,他抬手试着揉一揉眼睛,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
这时锡林努力凝神看向自己抬起的手臂,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了起来,只见他的整只左手已经荡然无存了,只剩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断面,以及断面上不断疯长摇曳的肉芽。
混沌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了,这时锡林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左手早在刚刚的战斗中,被敌人一剑斩断了。
对方的剑刃上附着无比强大的以太,不仅一剑突破了自己的以太防御,还一并压制住了自己的以太化,对自身的躯体产生了实质性的杀伤。
那力量是如此暴虐,锡林不由地怀疑,这股力量还蔓延至了自己的炼金矩阵上,在那繁琐精美的画作上,留下那么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哦……对了,敌人……
锡林咬紧牙关,他的思绪就像一堆生了锈的齿轮,互相用力地咬合着,在一阵激烈的颤抖与迸发的火花中,一个名字在锡林那混沌的脑海里浮现。
“瑟维斯……”
这个名字宛如一段咒语般,锡林那几近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在一起,熊熊怒火从眼底燃起。
“初封之王!瑟维斯!”
锡林低吼着,诅咒着那个他发誓要毁灭的敌人,也在这一刻,破碎的感官复位,眼前晕染的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瑟维斯从容地向锡林大步走来,抬起粗糙的剑刃,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刃锋上锡林那残留的血迹。
“锡林,你的味道很不错,我们会仔细品尝你的。”
那些从锡林伤口中生长出的肉芽们,像是听懂了瑟维斯的话般,又剧烈摇晃了几下,它们试图将锡林彻底吞没,但锡林还没有被彻底打垮,矩魂临界与以太化的防御依旧,任它们怎样扭动,也始终无法继续蔓延分毫。
锡林红着眼看向瑟维斯,仅有的手臂抓起布满裂痕的芯焰之剑,他挣扎着想拄剑站起来,可右腿上传来的刺痛险些让他再次摔倒了下去。
低头观察了一眼,锡林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脚自脚踝部位完全消失不见,就和断裂的左手一样,伤口中长满猩红的肉芽,汩汩地流着鲜血。
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锡林回忆起了刚刚几分钟的经历,明明是如此短暂的时间,如今回忆起来,却是如此漫长。
帕尔默救援走了伯洛戈,两人直接杀向王权之柱的深处,试图摧毁核心心脏,伯洛戈要求自己拖住瑟维斯,锡林也确确实实拼尽全力拖延了,只是……
只是受冕者还是太强大了,那是超越理智所能认知的强大,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里,锡林就被重伤成了这副模样,几近死亡。
“现在你能理解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吗?”
瑟维斯抬手伸向锡林,锡林尝试挥剑反击,可任由他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千百遍,但他的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般,做不出任何实质的反应。
“真可怜啊……”
瑟维斯扼住锡林的头颅,五指牢牢地扣住,直接将他单手提了起来。
“换做之前,你还有些价值,我舍不得杀死你,可现在……你一文不值了,锡林。”
瑟维斯抬起剑刃,歪曲锐利的剑尖顶在锡林的心窝上,剑刃稍稍刺破血肉,没入锡林的肌肤下,不待它完全刺穿锡林的心脏,一簇簇肉芽就从伤口里疯长了出来。
锡林痛苦地颤抖了几下,但依旧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一毫的悲鸣,不肯让这个头怪物取乐。
“我……”
模糊的声音从锡林的喉咙里响起,瑟维斯玩味地将锡林拉近,聆听着他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杀了你的,我发誓!”
锡林调动起体内仅存的以太,魔鬼的疯嚣之力自他的残躯上爆发,加护·吮魂篡魄再一次降临,犹如无形的铁锤,殴砸着瑟维斯的身体。
可无论锡林怎样拼命,加护也仅仅从瑟维斯的体表荡起了些许的以太,紧接着,将这些以太掠夺,并强硬地塞进锡林的炼金矩阵内,再次撑破出些许的裂隙。
为了达成伯洛戈拖延的目标,锡林确确实实战至了极限,血肉之躯遭到了反复的重创,炼金矩阵也在连续的强行发动加护下,破损出了一道道的魂疤。
但哪怕付出这样的代价,锡林依旧没能拖住瑟维斯,不仅如此,自己也将要死在他的手里。
可就算这样,锡林依旧固执地挥起芯焰之剑,火焰再次燃起,近距离砍杀着瑟维斯的手臂。
“我!绝不认输!”
锡林嘶吼着,难以想象这般残破的躯体,还能发出这样的吼声。
战斗到了现在,支撑锡林的执念,可不止是伯洛戈的计划,还有锡林最本质的、复仇的怒火。
但遗憾的是,现实是冷冰冰的,被铁律约束的,它不会因你的怒火、你的执念而发出什么改变,它只会沿着那冰冷的逻辑,将既定的现实摆在你的眼前。
就像哪怕锡林献出所有的灵魂,荣光者依旧无法与受冕者匹敌一样。
任由你歇斯里地,无助挣扎。
芯焰之剑尚未落下,粗糙的剑刃便带起一阵冷彻的风,被扼住的锡林就像靶子一样,剑刃毫无阻碍地贯穿了他的胸膛,刺穿了脊背。
锡林只觉得一股金属的寒意自他的体内掠过,连带着自己那滚烫的血都冷了几分。
芯焰之剑疲惫地砍在瑟维斯的手臂上,就像撞上了一片坚固的甲胄,和先前一样,在一声轻微的颤音中,剑刃被弹开,而这一次锡林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剑刃落在了地上。
瑟维斯抬脚,将布满裂隙的芯焰之剑踩碎,刺耳的破碎声在锡林的耳旁回荡,仿佛还有些东西也一并碎掉了。
“真无聊。”
瑟维斯就像扯掉一团烂肉般,将锡林从剑刃上拽了下来,随意地丢到了一旁。
锡林翻滚了几圈,倒在地上,身下再次蓄起一片血泊,他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了,唯有破损的胸口还在有气无力地起伏着。
这……这或许就是自己的极限了。
锡林疲惫地倒在地上,无力地望着头顶逐渐汇聚起来的乌云,它们将皎洁的月光再一次遮蔽,那明亮的光芒消失不见,烧红的阴云重新填补绝望。
“到头来还是这样吗?”
锡林在心底低语着,受冕者那绝对的力量击垮了锡林的所有的反击,也将锡林的怒火一并荡平。
他和瑟维斯的差距还是太大了,这宛如鸿沟般的界限下,锡林的所有反抗,都变成了无能的狂怒,最后只能像头负伤的野兽般,倒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嚎叫着。
瑟维斯应该很想看到自己那崩溃的一面,好去羞辱着自己。
锡林明白瑟维斯的意图,因此,即便已经这副模样了,他依旧强硬地保持着理智,与此同时,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之中涌出,自身的以太也在急速衰弱,失去以太化的庇护,肉芽们沿着锡林的皮肤爬行。
像是故事里常有的剧情一样,每个人在死亡前获得的终极安宁。
此刻,锡林的内心也莫名地安宁了起来,他怀疑这应该是过度失血令他的脑子迟钝了起来……也可能是自己真的步入了不愿相信的绝望之中。
“我还是输了啊……”
锡林喃喃自语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有些许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
明明已经如此努力了,明明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但锡林还是没能撼动这结局,所有的怒火与仇恨都将随着锡林走向死亡而一并消逝。
“好了,锡林,该走了。”
瑟维斯再次朝着锡林走来,实质化的以太缠绕在剑刃上,宛如一团雷光包裹着锋刃。
“别担心,你的朋友们很快就会去陪你的了。”
瑟维斯提起剑刃,耀眼的光芒填满了锡林那空洞的眼神,犹如一团烈火燃烧起了无底的深渊。
斩杀掉锡林后,下一位就是伯洛戈,然后是帕尔默,接着就是王权之柱内的所有生灵。
起初,瑟维斯还担心过那么一阵,就像伯洛戈所说的那样,一旦自己动用受冕者的全力,自己就会不受控地坠入以太界,进而中断与凝浆之国的联系。
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哪怕不动用全面的受冕者之力,像锡林这样当世最强的荣光者,依旧没有丝毫抵抗自己的能力。
锡林再怎么强大,也仅仅是荣光者罢了,而自己将是与魔鬼同级的受冕者。
清除光这些威胁后,瑟维斯只要在这里静静地等待就好,享受着凝浆之国带来他那源源不断的黄金之血,直至他的彻底完成升华,成为那至高的受冕者。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锡林。”
冰冷的剑刃轻轻地落下,剑尖指向锡林的眼瞳,稍稍用力,瑟维斯便刺破了锡林的眼球,整个眼眶变成了一团污血,而锡林就像什么都感受不到般,面无表情。
“真无趣。”
见锡林没有任何反应,瑟维斯也厌倦了这场残酷的虐杀,剑刃再次抬起,准备朝着锡林的头颅刺下,彻底抹除这位霸主的生命。
也是在这一刻,死亡将至的前一秒,一股强烈的怒火从锡林的心底升起。
这股怒火燃烧的并非是瑟维斯,也并非是魔鬼们,而是引火自焚,灼烧着锡林自己的内心。
锡林诅咒着、痛恨着、咒骂着、斥责着自己。
他仿佛要用世间最极端的言语来羞辱自己,质问自己为什么没能做到这一切,为什么仍是失败了,走向了这样的结局。
死亡的前夕,锡林从未有过地痛苦过,在这苦痛的极致之时,忽然,他发现时间变慢了起来。
瑟维斯手中垂落的剑刃忽然放缓了许多,犹如时间被减速至了千百分之一,也是在这同一时刻,一阵空灵的声音从他的脑海里响起。
“锡林。”
那个声音说,“我将满足你的愿望。”
锡林艰难地转过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这时间几乎定格的世界里,他看到一众耀光的身影正站在瑟维斯身后的不远处。
仅剩的眼瞳努力去看清那些身影,依稀间,锡林勉强地分辨出了其中的一些脸庞,那是秩序局的历代局长们,还有万众一者上的那些黄金雕塑,更令锡林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一众身影中,他还看到了那么一个畸形熟悉的身影。
第三席开口道,“加入我们吧,锡林。”
聆听着那熟悉的声音,锡林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几下,他不可思议地注视着第三席,第三席那难看的脸庞上,也同样浮现起一抹丑陋的笑意。
恍惚间,锡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同时,他又有很多事不明白……但那都不重要了。
锡林说,“拿走吧。”
他深呼吸,倾尽全力地喊道,“尽管拿走你们想要的一切吧!”
凝固的时间破碎,那些耀光的身影如幻觉般消散,唯有瑟维斯手中的剑刃急速降临,但就在它将要刺穿锡林的额头时,剑刃忽然停了下来,仅仅是顶住了锡林的颅骨。
清晰且尖锐的碎裂声响起,自瑟维斯头上光铸的冠冕中传来。
瑟维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只见那顶神圣的冠冕居然正蔓延出一道道歪扭的裂隙,接连不断的碎裂声响起,诸多碎片脱落,犹如飞舞的萤火消散。
“这……这是……”
瑟维斯有些难以理解这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庞大的悲鸣自他脚下的王权之柱中响彻。
灼目的火剑自王权之柱的中段刺出,致命的流火延续了数百米之远,才缓缓地消散熄灭了下去,唯有零星的火苗在空中飘荡。
随着核心心脏的破裂,凝浆之国这一庞大复杂的系统,再一次陷入短暂的瘫痪,而那一直维持瑟维斯受冕者仪式的力量,也就此中断,黄金之血不再涌动。
“不……不不不!”
在瑟维斯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中,光铸的冠冕不断地破碎崩塌,任由他怎样挽留,还是不可控地碎成了一团迷离的光点,消失不见。
锡林目睹着这一幕,突兀地笑了起来。
自己确实没能拖住瑟维斯,还险些被瑟维斯斩杀,但自己的失败,不意味着伯洛戈失败了,这位谨慎的专家,用了远超想象的速度完成了任务。
“哈哈哈!”
锡林不受控制地狂笑了起来,残破的躯体像是重新焕发起生机了般,他抬起仅有的右手,呼唤着。
崩塌的废墟中,布满裂隙的血移之剑折返而来,被锡林用力地握紧,剑柄上的荆棘刺出,粗暴地贯穿了锡林的掌心,大口吮吸着他那为数不多的鲜血。
“瑟维斯,这一次,我并非独自一人!”
锡林雀跃欢呼,他很少会这么开心,更不要说在这样的绝境里笑出来了。
那是一种极为复杂、也极少体验过的感觉,虽然在这绝境之中,只有自己一人对峙着瑟维斯,可锡林觉得自己并不孤单,相反,他的身后站着千军万马。
猩红十字原地绽放,吞没了锡林那残破的躯体,而后瑟维斯挥舞着剑刃,斩破了一片空白。
残存的受冕者之力在他的体内激荡,但随着凝浆之国的瘫痪,瑟维斯挥霍不了多少受冕者的力量,更不要说,他自身的能级也在快速坠回荣光者。
“锡林!”
瑟维斯诅咒地呐喊道,他明明快要获得了一切,却又擦肩而过。
力量的崩塌下,瑟维斯那宛如巨人般的躯体,也迅速萎缩了下去,健壮的身体不再,而是变回了那副枯朽干尸的模样,剑刃凌乱地插在他的脊背后,宛如一片嶙峋的骸骨。
猩红十字自瑟维斯的身后爆发,锡林从中跃出,直直地和瑟维斯对撞在了一起,激烈的碰撞声与以太荡漾间,锡林直直地刺出血移之剑,瞄准瑟维斯的咽喉。
“太慢了!”
瑟维斯怒斥着,稍稍歪头便躲过了锡林这一剑,两人身影交错,瑟维斯手中的剑刃再次穿过锡林的身体,将他的腹部戳成了一团烂肉,无数的肉芽疯长着,仿佛有大量的蛆虫正啃食着他的血肉。
“你觉得,这你就能战胜我吗?”
面对瑟维斯的震怒怒吼,锡林的脸上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意,“先前还没有机会,但现在不一样了。”
锡林忽然松开了手中的血移之剑,反手抓住了瑟维斯的喉咙,狂躁邪异的声音从锡林的喉咙里响起,宛如自地狱中飘来的诅咒。
他宣告着,“就算折了腿、断了手又如何!”
锡林的脸庞因愤怒扭曲得宛如一头恶鬼,他猛扑了上来,一口咬住瑟维斯的肩膀,硬生生地从其上扯下了一片干枯腐朽的血肉。
鲜血飞扬中,无数的血珠拍在锡林的脸上,他狞笑着,“我还有牙!”
锡林唾弃着瑟维斯的血肉,魔鬼的力量自他的体内完全爆发,连带着自身的炼金矩阵又一次地燃烧了起来,一道道轨迹发出刺目的光芒,仿佛炽热的岩浆般,遍布锡林的残躯。
瑟维斯神情冰冷僵硬,瞪直了眼睛,他无法理解为何锡林已经这副模样了,还能爆发出这样的生命力,如同回光返照般,炼金矩阵熊熊燃烧,走向毁灭的末路。
加护·吮魂篡魄!
来自于魔鬼的力量再一次作用在瑟维斯的身上,先前他头戴着至高的冠冕,加护对他产生不了多少的影响,但现在,他已经跌落回了荣光者阶位,哪怕还残留着一定量的受冕者之力,依旧无法阻止加护的侵蚀。
刹那间,像是有数支冰冷的长钉贯穿矩魂临界般,瑟维斯的以太化出现了几个致命的缺口,自身的以太正源源不断地外漏出去,它们没有重归于天地,而是被锡林肆意掠夺,再次填满那干涸枯竭的炼金矩阵。
“看啊,锡林!现在你和我又有什么差别呢?”
瑟维斯不甘示弱地嘲笑着,“为了战胜魔鬼的奴仆,从而选择成为另一头魔鬼的奴仆,这未免太可笑了吧!”
剑刃交错斩向锡林,锡林统驭着悬浮的血移之剑,猩红的闪过掠过,剑刃相互碰撞,爆发出一连串的火花。
“瑟维斯,有些事,是你永远无法明白的。”
锡林微笑着,自伯洛戈成功后,他脸上就一直挂着这副诚恳的笑意,如同获得救赎的罪人一般。
“但没关系的!瑟维斯!”
无数破碎的秘剑从废墟之中折返了回来,它们在半空中扭曲、熔化,赤红的铁水重新浇筑在锡林的断手上,化作一只烧红的铁手。
锡林抓起一片铁水,将它们握紧的同时,一柄坑坑洼洼、布满凹痕与豁口的剑刃就此出鞘。
“没关系的!瑟维斯”锡林不断重复地喊道,“我原谅你了,瑟维斯,我原谅你的盲目与无知,这样的你,又怎么能理解我呢?”
锡林仅有的眼瞳里闪烁着灼目的光芒,仿佛有烧红的黄金在他的眼窝中熔化,一并熔化的还有锡林身负的炼金矩阵。
这一刻,炼金矩阵终于抵达了极限,再也无法继续向前分毫……但也足够了,锡林已经走到了他命运的终点,他心满意足。
“如此可悲的你,又怎么理解所谓的献身呢?”
锡林神情悲怜地看着瑟维斯,这一次他不再愤怒,也不再咆哮,有的只是对瑟维斯的无尽同情,那副姿态仿佛在看待着某个可怜至极的东西。
瑟维斯愣了一下,他有些难以理解眼下的情况,明明他才是那至高无上的存在,而锡林只是一个快要被他杀死的弱者,可现在,弱者居然怜悯起了强者。
一种莫大的羞辱感涌上瑟维斯的心头,他低吼着,挥起剑刃要斩掉锡林的头颅,可剑刃刚刚举起,却再也无法落下。
细密尖锐的摩擦声自瑟维斯的身上鸣响着,它们层层爆发,像是一台锈死的机械正拼了命地想再次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