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渐神秘的摇摇头道:“公主这些天已经作了不少的好诗词,即便是国子监的名宿们也自叹不如。
因此,官家这一次想问公主讨要一篇文章,用来说服那些名宿们,我皇家公主不但能作诗歌,曲子词,更会做文,官家说他希望在晚膳前看到文章。”
赵婉无奈的笑笑,指着自己兰苑的大门对王渐道:“大伴稍待片刻,本宫这就写一篇小文,供父皇指点。”
王渐怀疑的看着赵婉道:“殿下还有倚马可待的雄才?老奴定要涨涨见识!”
赵婉只是点点头,然后就进了兰苑,王渐自然紧紧追随,来到书房,伺候赵婉解下貂裘,只见赵婉命水珠儿研墨,自己只是凝神思虑一下。
润笔之后立刻动手,竟是一刻都不等待。
“……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写完这百十个字,赵婉又在最顶头写上《爱莲说》三字,然后又在最底下大言不惭的写上大宋长公主赵婉奉旨作文的字样,让水珠儿吹干了墨迹,就递给了目瞪口呆的王渐。
王渐虽然只是一个宦官,可是这家伙是陪着赵祯一起长大的,从小就跟着赵祯堪称寸步不离,赵祯受过的皇家教育,王渐也一点不漏的学过。
论到对诗词的见解,他甚至比皇帝还要深邃几分,当年就是他将铁心源抄袭太祖的《咏蛙》献给了皇帝,从而让铁心源名声大噪。
如今再见这首《爱莲说》,王渐同样就像脑袋上挨了一棍一般痛苦,这样的好文章,公主殿下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写出来了?
晕晕乎乎的离开了兰苑,王渐在初春的冷风里猛力的甩动了几下脑袋,这才清醒过来,仔细的瞅瞅手里的文章,又念了一遍这才觉得真实。
一口浓痰吐进破败的连花池子里,心中哀怨——老子从荷花池边不知道走过多少趟,莲花摘过,莲子吃过,即便是荷叶也拿来泡水喝过,怎么就写不出这样的文章来?
赵婉写完文章之后,就如同一只慵懒的老猫,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就靠在锦塌上享受水珠儿的恭维。
“嘻嘻,公主实在是太厉害了,一篇大文章一眨眼的功夫就写出来了,还把一向喜欢卖弄才华的王渐大公公震惊的失魂落魄。
等文章到了官家那里,还不知道该如何震惊呢。”
赵婉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并不是很在意。
默写文章嘛,又不是绞尽脑汁的写文章,自然用不着费什么力气。
自从在铁心源的床底下翻出他写的一本小册子之后,赵婉也被上面的风格或者婉约细腻,或者豪放大气,或者慷慨悲歌,或者柔情似水的文字给惊呆了。
她不相信这些东西都是铁心源自己写的,暗地里查验过无数次之后,才确定这些东西外面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尤其是看到开头那首《咏蛙》之后,她才确定这些东西都是铁心源在闲的没事的时候自己写的好文章。
既然是铁心源的东西,赵婉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什么,拿来帮自己应付一下那些总喜欢围着自己转的苍蝇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用不着骄傲,自然也用不着觉得亏欠谁。
文德殿里的赵祯眼睛瞪得如同牛眼睛一般,捉住王渐的衣领道:“你确定是婉儿写的?”
王渐笑呵呵的点头道:“不敢欺瞒官家,婉公主是在奴婢的眼皮子底下写的,前后也就一盏茶的时间。”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嘿嘿,这不正是我皇家温润如玉的写照吗?好,好啊,这等绝妙好文,正好匹配我皇家。
王渐,将这篇文章抄录一遍,送兰台,芸台,密丘,奎文,对了,如此好文,怎么能送去国子监?速去!”
王渐领命而去,赵祯拿着那篇文章在大殿上来回转悠,一遍又一遍的诵念,念着念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铁家无赖子,如何能配得上莲?”
怒吼过后就吼了一声起驾,就在一大群宦官宫女侍卫的簇拥下直奔兰苑。
婉儿喜欢铁家无赖子,赵祯如何会不知晓,只是铁家身份低微,虽然小有才华,依旧不足匹配公主,赵祯这才坐视夏竦等人对铁心源进行前无古人的磨勘。
大宋朝如今人才济济,铁心源会得多是奇巧淫技算不得出众,如果能经历磨勘,被磨出一个雄才出来,赵祯自然会有官职赏赐,至于嫁公主,还需要另议。
自己当年对他们母子有活命之恩,允许他们母子居住在皇城边上,就这一件吗,就足够让铁家无赖子肝脑涂地的报效国家了。
他如何敢觊觎皇家公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