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那些落难的六国贵族和士人,还有被压在最底下的庶人早已因繁重的徭役是怨声载道,只待着一道口子崩裂河水骤然决堤,就要蜂拥而起,将那咸阳的宫殿付之一炬。
这样的情势,对于他这样怀着对秦最深恨意的人来说,的确是太诱人了。
“初时谗廉老将军者,小人郭开也;谗杀李将军者,亦郭开也。”景玄有些不知所云地将话题引开,手落在腰间的苍色玉环上,“闻郭开伏诛,乃吾妻与将军合谋之功也。”
“……医女?”司马尚不解中带着错愕,他知道解忧是解氏的遗女,同她颇为亲近,所谈也是天南海北,琐碎零散,恍惚中记得她说过,她是绝不会嫁人的——如此看来,果然是小姑娘当时的赌气之言么?
“解氏之女在何处?尚欲一见也。”司马尚总算记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他收到那书信,发觉是人仿着解忧的笔迹所书,一面传信给洞庭的旧部,一面急急启程,来到九嶷一探究竟。
不论其他的事情,他得先确定解忧安然无恙才好。
景玄袖起手,径自步出斜堂,“将军请。”
司马尚迟疑一下,快步跟上。
…………
解忧坐在阶下陪荧惑透气,她身子弱,虽已入春,仍然裹着厚厚的斗篷,仿佛一只胖乎乎的白兔一般,那一双大眼也似白兔一般容易受惊。
少姬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一抬头见景玄快步走入院落,伸手轻轻触了触正低头入神地与那头火狐大眼瞪小眼的少女,低声道,“医女,冢子至矣。”
“唔……?”解忧迷茫地抬起头,霎了霎眼,景玄不是才走没多久么?怎么又来了?
伏在她膝上的荧惑耳朵一竖,又龇起了牙,磨着牙低低咆哮。
“荧惑。”解忧轻轻揉了一下它那张尖溜溜的脸,将它脸上的怒容揉得有些好笑,噙了一丝浅笑,在荧惑背上轻轻拍一下,“且去。”
荧惑向来听话,虽然对景玄满身敌意,但依然乖乖站起来,躲到一旁的草丛内团成一团。
“忧忧。”景玄握了她的小手,旁若无人地将她拥入怀里,“忧忧可知谁来矣?”
“不知。”解忧习惯了,也懒得挣扎,不过略略低头躲开一些,她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却是羞怯不胜的模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