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在心里堆积的久了，久到都要发酵了，这回终于能说出来了。

慕容秋白等她说完，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该说些什么呢？

现在提起顾言城的名字，他虽然想不起太多的事情，但是还能感觉到心里酸溜溜的，可是人已经死了。

没有必要去喝死人的醋，他想。

多多是他的女儿，他很开心，但对于这三年来没有陪在她们母女身边，她又觉得说不出的愧疚。

多多出生的时候，满月的时候，能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刚会走路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

作为一个父亲，他做的实在是太不到位了。

而慕容城老爷子和慕容狄的隐瞒，虽然令人失望，但毕竟是因为慕容离的挑唆，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就是一笔烂账。

而过去的恩怨情仇，一下子被他忘了个干净，现在慕容秋白去看待这些事情，就好像在看别人的事情一样，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回来就好。”慕容秋白最后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随后一把拉过安了了，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下巴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她：“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安了了干了很久的眼眶，一下子涌出泪水。

她的坚强，严丝合缝，刀枪不入，但是一旦出现了一丝裂痕，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将她淹没。

“恩，不分开。”鼻端漂浮着慕容秋白的气息，是熟悉的烟草味道，耳边听着他的声音，是三年以来的心心念念。

这条路特别特别的漫长，她连滚带爬的，还是走到了，回到了他的身边。

好艰难。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带我去做肾脏配型，”慕容秋白扭过她的下巴，让她正视着自己：“从此我们之间，不需要再有秘密，对不对？”

安了了顿时哑然，她看着慕容秋白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责怪，只有关怀和疑惑。

是啊，他们之间，不需要有秘密，而且迟早都是要说的。

“多多，”安了了咬了咬牙，下了莫大的决心：“多多患有肾衰竭，医生说最好尽快换肾，而能够匹配的****，最好是亲人的。我已经做过了配型，我不合格。”

说完些话，安了了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慕容秋白伸出一只手来，想去摸她的脸，被她一口狠狠咬住。

她恨，恨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给多多一个完整的家，甚至给多多一个健康的身体也做不到，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配型成功，否则现在多多根本不需要药物维持，早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没有病痛的孩子。

安了了，你真的很差劲。

慕容秋白的手上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痛，但没有心痛。他才和自己的宝贝女儿相认，她是那么可爱那么聪明，就像一个小天使一样，可是，偏偏得了这样的病。

作为一个父亲，他已经对不起多多了，不能一错再错，无需思考，慕容秋白脱口而出：“把我的肾，换给多多。”

安了了惊讶的抬起头来。

她想过慕容秋白应该是会答应的，但是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

她没有看错人。

一串泪珠从她眼眶处，静静的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