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便下去找正在给姑娘改明日要穿的衣服的徐妈妈了,拿了钱便往厨房赶去。
纪琬琰看着绿丸消失的背影,敛下璀璨如星的瞳眸,没说什么,又回到了琴台后头,继续研究琴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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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一大早,纪家门前的马车更是络绎不绝了,虽说此次花会比赛在纪家举行,可是也并不是纪家可以完全裁定的,随着众人前来的还有几个名门望族的夫人,其中最有头脸的便是当朝丞相的母亲,一品诰命夫人严氏,还有信国侯府老夫人余氏,这两人都是朝廷正经的一品诰命夫人,再加上纪家的老太君宁氏,三个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坐镇,再加上另外六个评委,这比赛俨然还是上了规模的。
姑娘们卯足了劲在纪家东暖阁中各施所长,暖阁里搭建了一个舞台,舞台后面准备了各色乐器与舞具,满足各府小姐的要求,小姐们一个个的上场,老夫人和夫人们全都坐在东侧暖席之上,一位小姐表演完了,她们便交头接耳的商量分数,各自记录。
纪琬琰今日梳着灵蛇髻,无需繁复的头饰便能吸引目光,只在头顶斜插着一支银雀钗。这钗是她前儿让徐妈妈去外面买的,不贵,只一百二十文钱,身上穿的也是外头成衣店中现成的,一袭月白色的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徐妈妈巧手修改,在衣裳腰侧加了云带,行走间如风如影,十分飘逸,脚上穿一双软底小珍珠绣鞋,全身的行头也许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可饶是如此,纪琬琰穿着这样素净的衣裳,更是将她空谷幽兰般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叫人一看便觉她就是那画中仙子一般,圣洁的叫人不敢亵渎。
直到她的琴声传出,众人才又回到了现实。
纪琬琰弹奏的是著名乐曲先生刘三郎的成名之作,指法运用虽不如老先生纯熟流畅,可这样的音律听起来就是能够令人清楚的感受到曲子里的哀愁与欢笑。
一曲毕,坐在评委中间的严氏倒是不吝夸赞,未经由任何犹豫,便给了纪琬琰一个高分。纪琬琰上前正面叩谢,然后是余氏,余氏虽是信国侯府的老夫人,她素来都是以严氏马首是瞻。
宁氏见两个老夫人都给了高分,自己当然要给自家的孩子鼓励,自然也是高分。就这样,其他六个评委还未评分,纪琬琰已经是场中所有小姐们评分中最高的了。
一时哗然。三夫人周氏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姐们暗自交换眼神,有的撇嘴,有的不服,有的则是认真的在反省自己哪里做的不如人,总之,众生众态。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大惊失色的跪在三夫人面前,大声说道:
“三夫人,不好了,西偏院着火了!”
一句话让全场震惊,三夫人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站起来怒道:
“你说什么?西偏院着火了?”敛目沉吟片刻,然后才转过身去看着老太君,说道:“西偏院里关着的是她……”
老太君脸色也不好看,罗妈妈扶着她站起了身,率众走到廊下往外看去,果真瞧见西偏院的位置火光一片,顿时怒道:
“还不快去救火!屋子烧了便烧了,务必把人给我救出来!”
林氏疯了,被关在纪家,原是她德行有失,死不足惜,可是当年整个宛平谁不知道,纪家大老爷用命保住的林氏,更何况,还有岭南林氏在,林氏活着,哪怕是被关,林家都无话可说,毕竟是林氏犯错在先,可若是林氏死了,林家总要来讨个说法的。
不管是哪一样,老太君都不愿意林氏在这个时候死去。
众人回了暖阁,没过一会儿柳萍就带着一队人走入院子,身后跟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两人擒着一个双手被缚,面如死灰的婢女,纪婉清认识那婢女,叫道:
“咦,那不是四妹妹房里伺候的婢女吗?好像是叫梅墨吧,她怎的被抓了?”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了纪琬琰身上,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萍命人将梅墨压着跪在中央,朗声回道:
“回禀诸位老夫人,夫人,西偏院的火已经控制住了,不会蔓延,请各位放心。这个丫头是我们在周围逮到的,发现她的时候,她正鬼鬼祟祟的撤离,手里拿着一口袋子,袋子里装的是羊油和打火石,一番问讯,她承认了西偏院的火就是她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