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时不怎么吃辣,不比你胃口好。”董拙好像是表明一样,夹了一筷子放进水里,才嚼巴两下就丝丝往里吸气,明明鼻头上都辣出汗了,嘴里还说着好吃,最后喝了好多水才算过了口。他放下杯子对我说:“怪不得你性格活泼,敢情是喜欢吃辣。”
“你不嫌我聒噪?”
董拙摇摇头:“我身边独缺你这号的。”
心里不知道怎么了,十分欢喜,要不是把我当做特别的存在,哪里会说出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禁不住自言自语起来:“要是让刁晨听见了,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你说什么?”董拙好奇地看着我:“刁晨是谁?听你提过几次,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物。”
“他哪里是什么人物!我说是误人才对,他从小就什么都无可挑剔,凡事只要有他珠玉在前,我们就算死命追都赶不上,所有家长都拿他做育儿范本,弄得院子里的孩子们对他既羡慕又烦恶。二十多年来可误了不少子弟,最遭殃的就是我!”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多少有点不忿,正在兴头上,我又说,“刁晨最喜欢和我作对,连我吃辣他都嗤之以鼻,只要我多吃一点,他就满脸嫌弃地让我离他远远的,免得变成喷火龙连累他,还说让我犯胃病的时候别在他面前吐,怪恶心人的。我统共也就在他面前搞过一次,他就当我是传染病毒,眉毛都快揉到一起了。”
说起来那次也是意外,两家的大人相约出游,我们就成了没人管的留守少年,白天在刁晨家蹭着保姆做的饭,晚上也蹭在他们家客房里不肯走,免不了招刁晨烦。保姆知道我爱吃辣,把食谱改了改,紧着我的口味做,某天吃得开怀,谁知到了半夜就十分难受了,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叫的是刁晨还是保姆,只知道刁晨看见我的时候瞪大眼睛问道:“你被人煮了吗?这么红!”
保姆见状也不敢耽搁,用棉被把我包裹起来,赶紧打电话给他们家司机,刁晨这会儿才有所觉悟,语气里透着焦急:“布小旅,你可别逗我玩,大半夜怪吓人的。”
我满身是冷汗,挣扎了半天才吐出一句:“疼!”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刁晨坐在旁边,眉头皱成一团,见我醒了勉强笑笑,马上又义正词严地教训我:“你呀,就是眼大肚小,没个饱足,为嘴伤身的傻事也就你做得出来!”我默默听着,他嘴上向来刻薄,紧接着又说,“知道的是你自作自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下毒害你来着,回头大人们回来了,可有你好受的。”他叹口气,帮我掖了掖被子,看看点滴瓶里的药水,关切道:“疼吗?要是疼我帮你放慢点。”
我摇摇头,问他:“人呢?”
“给你拿药去了,大半夜被你折腾一通,人家哪敢让你出个好歹。”
听着听着胃里又难受起来,翻江倒海直冲喉头,还来不及打招呼就一股脑全涌出来了,刁晨有所察觉,可再快也赶不上我的意外,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把胃里的存货朝他衣服上兜售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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