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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监狱血战

一声巨响之后厚重的铁门被撞开来，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形怪物。怪物浑身血污，左眼透出妖异的蓝光，右眼处开了一个酒盅大小的血洞，粘乎乎的血浆正从血洞中不断流出来，身上一件破烂的建筑工人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和碎肉，腹部一片血肉模糊，撕裂的腹肌上一个巨大的伤口随着怪物的脚步一开一合，腹腔中的内脏时隐时现，伤口上牵连着一些毛细血管一样的红色丝线，遮拦着内脏不让它们流出来。在怪物身后不断传来闪光和枪身，夜色中隐约可见几个人影在开枪，枪声中不时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和野兽一样的低喉。

那只怪物走进看守所大门，张开嘴巴大吼一声，露出两颗尖利的獠牙，然后作势就要响几个已经吓呆了的持枪守卫扑去。

几个守卫平时虽然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而且这里的犯人也不乏凶狠之辈，但是她们毕竟都是女性，眼前这幅景象实在是太震撼，就算是男人见到也会惊惧万分，因此当怪物出现时，除了叶小雨，这些女人一时间全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开枪啊！打它的眉心！”就在怪物作势欲扑的时候，叶小雨大叫一声，提醒她们反击。几个守卫心中一凛，顿时回过神来，“哒哒”声响中，几支突击步枪冒出火舌，子弹雨点一般打在怪物身上，顿时血肉横飞。

密集的子弹打在身上，怪物前进不得，被打的连连后退，它举起手臂挡住头脸，双脚前后分开，弓起身体来想对抗子弹的推力。“噗噗噗……”怪物身上的皮肉不断翻起、飞散，手臂上露出森森白骨，那些红色丝线被打的散开来，海藻一般舞动着。“咔嚓！”怪物手臂上的骨头断裂，半支手臂耷拉下来，被红色丝线牵连着掉在胸口上，它那失去遮挡的蓝色独眼里终于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似乎想转身逃跑。

“噗噗噗……”怪物的动作始终快不过子弹，它的脸立即被几颗子弹嵌成了一幅毕加索的抽象画。噗！一颗子弹正中眉心，在怪物的哀号声中，那些红色的丝线飞快地收缩，失去了丝线的串连，怪物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立即散了架，倒在地上成了一堆烂肉。

“嗬……嗬……”几个守卫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急促、颤抖着的声音从她们口中发出，既像是喘息又像是抽泣；脸上淌着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在守卫身后，一众囚犯趴了一地，她们慢慢放开抱在头上的双手，露出一双双惊骇万分的眼睛。

一个守卫大起胆子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叶小雨抬头一望，大喊一声：“回来，保持队形——不要让它们进来。”

顺着她的指示，几个守卫抬头一看，眼睛里顿时露出绝望的神色。只见6只同样的怪物已经扑到门外，灯光下，它们眼中反射着蓝色的光芒，尖利的獠牙上不断滴下唾液或血浆。

叶小雨看着几个绿眼睛的怪物，心中一痛，只见它们胸口的衣服上赫然戴着自己熟悉的玉叶胸花。

上前查看的那个守卫还没有来得及尖叫出来，就被一个怪物一把扯住头发拉到了门口，其余5只怪物蜂拥而上，有的用手有的用嘴，或者拉住守卫的胳膊，或者咬住守卫的喉管。下一秒，“嗤啦”一声，那个守卫的身体被生生撕成了6块，血浆如雨点一般，洒的到处都是，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哇！”最年轻的那个守卫看到这一幕，爬在地上张口就吐了出来，其她的守卫虽然没有吐，但是个个全身颤抖，眼神呆滞，已经没有了行动的能力。

“开枪啊！轮流射击，压制住它们！”叶小雨焦急地喊着。但是没有用，守卫们斗志全无，手脚酸软好多人连枪都举不起来。几个举枪射击的守卫也是下意识的乱打，不成气候的攻击根本阻止不了怪物们的行动，不一会儿，几只怪物已经冲进了人堆，就如狼入羊群，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一个犯人尖叫一声，站起来就往后面跑去，虽然后面也是死路，但是她觉得离开这些怪物越远越好，至少可以晚一点死。她这一动，所有的犯人就像炸了窝的蚂蚁，纷纷尖叫着往后跑去。叶小雨被人流一冲，顿时摔倒在地，等她爬起来的时候，守卫们已经死得七七八八，只有两个老练一点的一边后退一边开枪，但是已经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那个只顾呕吐的年轻守卫运气较好，始终没有受到攻击。但是她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只见此时一只怪物的嘴巴已经伸到了她的脖子边。

叶小雨一咬牙，猛地向前一窜，抓住那个年轻守卫的衣服往后拉。那只怪物刚刚把牙齿伸到猎物的脖子边，还没来得及咬下去，却见自己的猎物被人抢走，怪物眼中蓝光一闪，低吼一声就向叶小雨扑去。

“把枪给我！”叶小雨大喊一声，但是那个守卫就如傻了一般，只是干呕不已。叶小雨无奈，强行抢过她手中的枪，举起来就射，由于戴着手铐的关系，她只能别扭的双手握着枪柄。“哒哒哒……”那只怪物还想着一口咬碎猎物的咽喉，哪知道猎物突然反抗，一梭子子弹从它嘴巴里射入，顿时打得它脑袋开花，后脑勺的脑骨被掀飞出去，露出里面被尸脉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脑。

血帘教世代和僵尸战斗，累积了上千年的战斗经验。叶小雨很清楚和僵尸战斗的各种战术和方法。理论上消灭僵尸的办法有很多：切断所有“尸脉”、分解尸丹、剥离尸丹、破坏大脑、粉碎身体、抽干血液、破坏繁殖系统……但并不是所有办法都可以用于实战。

僵尸最让人头痛的就是那些叫做“尸脉”的丝线，它们有自我伸缩能力，可以再生，不但让僵尸的身体更加坚固，力量更加强大，更重要的是，它们可以代替神经，把大脑的行动命令传达给全身的细胞。正是因为这样，这些僵尸在肢体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之后还能自由行动。当初西门医院那只僵尸在脊柱断裂的情况下还能逃跑和攻击，就是依靠“尸脉”来控制身体。

实际上这些怪物的行动是靠着原先主人的大脑来支配，僵尸的尸丹除了负责控制尸毒自身的活动以外，还负责侵入和解析生物大脑的控制信号，相当于一个调制解调器，对身体没有直接控制能力。那些“尸脉”要控制人体细胞，必须经过尸丹的解析。从根本上说，僵尸的行动和正常人一样，都是靠大脑指挥行动，只不过脑细胞已经被侵占，丧失了人性而已。

但是这些“尸脉”对于细胞的控制力毕竟没有人体自身神经来的精细，因此在肢体健全的情况下，自身神经系统还是僵尸的首选，自由当神经系统受到严重伤害，已经难以完成对身体的控制的时候，这些“尸脉”才会代替神经系统发挥作用。举个例子，身体是电动机，神经系统是主电路，而尸脉就是后备电路。

因此僵尸的弱点都在头部，一是尸丹，一是大脑，消灭僵尸也得从这两方面入手。最有效的攻击莫过于彻底摧毁或分解尸丹，这很难；其次是攻击尸丹，令“尸脉”收回自保，从而找机会剥离；第三就是攻击大脑。从理论上说，当大脑被破坏，僵尸也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可以算作是个体被消灭，只是尸毒还活着罢了。

正因为大脑的重要，所以大脑就成了那些“尸脉”的主要保护目标，这里有最密集和最强壮的“尸脉”层层保护，一般的攻击更本伤害不了它们。从实战上看，破坏大脑的难度要比攻击尸丹大的多，因此在和僵尸战斗的时候，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攻击它们眉心处的尸丹。

在血帘教的战斗手册上写着这样一段话：“在自身神经和尸脉两个控制系统切换的一瞬间，就是我们取胜的机会。这个时候根据等级的不同，僵尸的身体会有数毫秒到数秒的“当机”时间，也就是身体处于没有控制的状态，这个时候就是攻击尸丹的最好机会。”

现在叶小雨就在为自己创造这个机会。她一梭子子弹打穿了这只蓝眼僵尸的后脑勺，也同时打断了连接着大脑的脊椎，让它一下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在它切换成尸脉控制系统的一瞬间，这只僵尸出现了一秒左右的“当机”时间。只见它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睛里的蓝光也变得暗淡。

机会！叶小雨果断地再次扣动扳机。“砰～”子弹准确地没入蓝眼僵尸的眉心，只见这只僵尸突然全身颤抖，身上肌肉不规则的蠕动。然后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

“砰～”为了保险，叶小雨再开一枪，打烂了它那失去了保护的大脑。低头一看，身边年轻的守卫脖子上一条细细的血痕，脸色开始发白。叶小雨脸上露出悲色，把枪对准守卫的头，转开脸去，“砰”地开了枪，随即俯身下去，摸出守卫身上的钥匙，用牙齿咬住打开了手铐。在这个过程中，门口最后两个守卫一个被打碎了肩膀，一个被咬破了喉咙，都惨叫着死于非命。

“吼！”5只僵尸同时望向叶小雨，看来它们已经选好了下一个猎物，10只蓝汪汪的眼睛里除了嗜血，再看不出其它感情。

“匡铛！”叶小雨脱下手铐扔在地上，手中拿着枪四下张望，却发现这个地方除了大门以外根本没有其它出路——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她向20号铁门内一看，几本日记还静静的躺在床上。“下辈子！”叶小雨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轻轻说道。然后猛地一咬牙睁开眼睛，目光坚定，脸上显现出死战不休的决心。

“吼！”低沉的吼声震得人心中发闷，5条身影飞扑而致。

“哒哒哒……”叶小雨手中的突击步枪冒出火舌，枪口的火光映着她原有些苍白的脸庞艳艳发红，映着她秋水融月般的眼睛闪闪发亮。

这时候，看守所外的操场上枪声渐渐稀疏。

东面的围墙上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碎砖飞溅得遍地都是，一辆巨型卡车翻倒在围墙内，车头已经不成形状，想必是有人开车直接撞垮了围墙，冲进了看守所的操场。前后车门都打开着，车内空无一人。

离车不远的地上开始出现血迹，几具尸体倒在血泊里，有的没有手，有的没有脚，还有的没有头——反正没有一具完整，从尸体的衣服上可以看出，她们都是看守所的守卫。灯光下，一具稍微完整一点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从脸上看来她是一个不到30岁的女人，眉修鼻翘颇有几分姿色，但是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衬的她苍白的脸上妖气森森，仿佛恐怖片里的女鬼。

女鬼伸出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想站起来，但是她右腿小腿部分已经没有了皮肉，带血的腿骨露在外面，刚走一步，没有肌肉连接的腿骨承受不住力量，“喀喇”一声散了架。女鬼身子一侧，倒在了尸体堆里，脸在尸体上一蹭，立即沾满了血浆，她伸出舌头在脸上舔了舔，眼睛里绿关一闪，然后猛地扑在尸体上张口咬了下去。顷刻间她的眼睛里绿光大盛，断腿处筋肉蠕动，渐渐生出一簇簇红色的丝线。吸完血的女鬼抬头一望，向关押室门口飞快地爬去。

看守所操场上遍地都是尸体，同样的事情在操场四处不断发生着，那些活过来的尸体吸完血之后纷纷变异，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驱赶一样涌向关押室门口，几十只僵尸渐渐形成一个半圆形包围圈。

在包围圈中心，7个人围成半圆，手中持枪疯狂的扫射着，死死守住关押室的大门。他们胸口上戴着玉叶胸花，是血帘教的精英战斗队伍——玉叶特别行动组的成员。但是现在这些精英们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平素的镇静与自信。看着越来越多的僵尸蜂拥而来，他们内心深处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

这次李蓉派出4个特别行动组保护叶小雨，可以说重视程度已经够高。近10年来，世间已经基本没有什么僵尸出没，特别行动组也很少出动。偶尔几次出动也都是些绿眼或者褐眼的低等僵尸，估计是以前大战的漏网之鱼或者没有处理干净的尸毒感染。在以往的战斗中，40个精英队员可以说无往不利，对付十数只僵尸也不成问题。但是刚刚敌人的攻击太突然，太疯狂：一辆巨型卡车载着30多只僵尸猛冲进看守所，转眼就干掉了6个守卫，行动组只能仓促开战，结果一接触之下才发觉，这些僵尸全部是三代蓝眼僵尸，等级高、数量多，而且似乎有更高级的僵尸指挥，让他们的干扰波和红外线难以发挥作用。结果交战开始不到5分钟，40个特别行动组成员死的死，变的变，最后只剩下7个人。

突然一只蓝眼僵尸绕过这些队员的火力，猛地撞向关押室的大门。

“不好，它们要进去了！”一个队员大喊一声，“阻止它们！”

几个人掉转枪口向那只蓝眼僵尸射击。“哒哒哒……”子弹打在蓝眼僵尸的肚子上，直打的它皮开肉绽。但是这边火力一转移，正面的压力骤然增大，眼见几只僵尸冲破火力网，就要压制不住形势。

这时候一个队员伸手在手中的仪器上快速的一按，“轰隆”一声巨响，僵尸群中火光一闪，一只绿眼僵尸的身体猛然炸开来，把周围的僵尸掀飞一大片。

那只爆炸的僵尸是玉叶特别行动组的人变成的。“血帘教徒，世代以消灭僵尸为己任，不顾安危，不计得失，不死不休。”血帘教的人当然知道，尸毒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强大的繁殖能力，一旦被僵尸咬中，尸毒入脑，一瞬间战友变成敌人。要消灭僵尸，首先要变得无情，对敌人无情、自己无情。因此这支队伍的队员身体里全部都装有强力炸弹，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发动强烈的自爆攻击，在自己被咬的时候可以发动炸弹自杀。

这7个队员就是靠着不时引爆自己队友身体里的炸弹才能支持到现在。但是现在被一只蓝眼僵尸突破火力到了关押室门口，两个队员转身阻截，形势突然危急起来。

“轰隆！”又是一个绿眼僵尸爆炸，险险压制住形势。

“嘭！”那只蓝眼僵尸不顾一切的全力撞门。

“拦住它！”一个队员大叫道，但是他们已经有心无力。因为这时候操场上形势又有变化，只见所有的绿眼僵尸全都远远的退开，只留下20多只蓝僵尸不断冲击。僵尸数量虽然少了，但是队员们的情况却更加危急。没有了自杀炸弹的辅助，他们渐渐压制不住形势。

“它们居然有智慧，难道指挥他们的是‘操尸者’？”一个队员一边开枪一边慌张的说道，“哪有这么厉害的‘操尸者’可以指挥得这么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