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时,两人都默契地没提及何仙姑。他前脚一走,一个白色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司徒南的房间里。
“一直没时间见你,怎么样?还适应这里的生活么?”司徒南问道。
“比我想象中要好。”王辰笑了笑,翘起的二郎腿微微晃着,有些玩世不恭。他来到美国已经大半年了,在旧金山开了家诊所,日子也过得悠闲。
“上次的事做得漂亮。他人呢?没出什么问题吧?”司徒南有些神秘地问道。
“根据你的意思,我把他扔在古巴的农场里,熬了他三个月,最近才送回美国,现在在钢铁厂上班。放心,我的人一直在照顾他,他逃不掉。”王辰笑道。
那个家伙是他从上海带过来的,为此还和黄金荣做了个交易。虽然不知道司徒南为什么那么看重那个图书馆管理员,但司徒南没说,他也没问,一丝不苟地执行司徒南古怪的指示。
农场、工厂,算是见过世面了,估计让长长的流水线会让他们家伙震撼吧?不过这些强加给他的见识还不足改变那个家伙坚定的意志。
嗯,还得从思想上扭转他的小农意识才行。就让资本主义的思想继续毒害他吧!
想到这里司徒南有些得意,嘴角一抹古怪的微笑,好像小孩子在做一个新奇的游戏。
“继续保持对他的监控,绝对不能让他逃离你们的控制。还有,送他到去好莱坞。”司徒南吩咐道。
“拍电影吗?”王辰插了一句。
“读书!”司徒南笑道。
“呃?”王辰一囧,摊手一叹,无所谓地笑了笑。“真不知道你和那小子有什么仇,不过他的运气不错。”
南加州,方塔纳,一片轰隆,放眼望去,都是钢铁世界。
这里是伯利恒联合钢铁公司旗下的加州钢铁公司的钢铁生产基地,美国西部最大的钢铁联合体,每年产量超过300万吨,是一个名符其实的钢铁巨无霸。
一战后这里萧条过一段时间,现在随着美国经济好转,这里又恢复了一战时候的热闹景象。不过不是生产那些巨大的船用钢板,或者其他管状的武器部件,而是一段段崭新的建筑钢材。
“嘿嘿!咱们工人有力量啊,改变美国,改变世界,改变全人类。”下班了,上千名工人井然有序地从各车间里出来。
有白人,英国白,德国白,法国白,意大利白,也有不少黑人和面黄的华人,在这里,所有工人都被时刻告之,他们要考努力工作换取高薪,谁不努力工作谁就没有工作。
劳动是这里评价一个人的标准,唯一的标准,在芝加哥风行的种族歧视在这里绝对不被允许的。
5美元每天的工资让他们不得不珍惜这个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岗位。不少工人刚从残破的欧洲流落到这里,他们渐渐地也习惯了工作时站在自己旁边的是个憨厚的黑人或者勤奋的黄种人,因为不习惯的人已经被剔除出去了。
最近让他们兴奋的是,公司决定给每个正式员工购买一份保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工伤而被工厂一脚踢出来而只拿到一点微薄的赔偿。
这一举动马上收买了工人的心,让那些本来就势弱的工会几乎失去了存在的突然。
还有个利好的消息是,伯利恒公司会奖励表现出色的员工提供购房补贴,这更让那些一心追去更富足生活的工人欣喜若狂了。为此,他们愿意接受工厂的某些过分热情的关心。
下班了,工人们涌进食堂,毛富贵皱着眉头,似乎不习惯面包和黄油的味道。旁边一个热情的黑人胃口很好,张开血盆大口,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那么能吃,更绝的是,他一边吃一边几乎用说唱的语调不停地唠叨工厂的那些福利。
那黑人叫阿尔巴尼亚,很强壮,不过没什么脑子,大大咧咧的,这种性格毛富贵很喜欢。
跟那些有些桀骜的白人相比,他还是愿意和阿尔巴尼亚这样的没什么心机的莽汉相处。
不过阿尔巴尼亚似乎有些迷信工厂的高工资和福利,让毛富贵有些不屑。这只不过是资本家的小恩小惠罢了。
唉,这些美国无产阶级觉悟真低啊!低得难以拯救。
毛富贵心里想道。
“毛毛,我算过了,只要我努力工作,一天五美元,如果还得到工厂的购房补贴的话,两年后就可以够付首期了,10年后就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到时,我会让你尝尝我妈妈做的虾,炒虾、炖虾、蒸虾,虾仁??????”
“阿尔巴尼亚,这话你今天已经说过第九遍了,还有昨天也说了八遍了。”毛富贵提醒道。
这三个月来,几乎每天都要忍受这个阿尔巴尼亚的唠叨,他耳朵都起茧了。不过性格阴沉的他还是和那黑人哥们打得火热,因为在工作的时候,那哥们会帮他干不少活。
“哦。是吗?”阿尔巴尼亚粗黑的大手摸摸光滑的头颅,有些不好意思,“毛毛,我妈妈做的虾真的很棒啊!”
“我饱了,该走了。”毛富贵站了起来,他已经不能在听到虾这个字眼了。
“嘿,毛毛,今晚我们去喝酒好不好?”
“没兴趣!”
“打篮球呢?让你五个球!”
“不行,还得回去上夜校呢!”
“哦!我会代你向珍妮问好的,说你想念她。哈哈~”阿尔巴尼亚朝毛富贵的背影喊道。
毛富贵听了一趔趄,差点摔倒。珍妮是门口小酒吧的老板娘,人很热情,想起她那张又黑又胖,毛富贵几乎把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黄油面包吐了出来。
他记得第一次被阿尔巴尼亚带去喝酒的时候,珍妮那又肥又软的嘴唇贴在自己脸上的时候,那感觉让他当场当机。
事后才知道,外国人见面就热情地啃,用啃脸代替握手。自从那次后,毛富贵再也没有去过那家地下酒吧了。
听到阿尔巴尼亚提起珍妮,他逃似走出了饭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