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名钰解释道。
“有此事?”宋子文脸色凝重,政府更改铁轨一事对汉阳铁厂生死攸关,太重要了!宋子文不得不慎重。
嗯,北京那帮孙子可真什么都敢干得出来!一定要看好盯紧,千万不能让他们胡来。宋子文心道。
他现在已经无心跟余名钰争辩实验室的事了。他咬着牙,拨了25万给余名钰筹办武汉钢铁试验室。
余名钰心满意足地走了。他屁颠屁颠地走了出来,一脸得意,心里正美:这次添了仪器设备后,还剩下一些钱,正好可以从德国引进几位金属方面的专家。吕柏不是说了吗?德国的形势不好,就连克虏伯、莱茵金属等公司都走掉了不少人才——“哎哟!”余名钰没注意前面,好像撞到了一个柔软的身躯,只见吕碧成倒在地下,有些愠怒地看着自己,表情有些痛苦。
余名钰上前扶起吕碧成,“你,没事吧?刚刚,那个,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是故意的,不!我不是啊!”
吕碧成没有说话,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余名钰,心里有些好笑,觉得这家伙有些可爱。
不过想到屁股隐隐作痛,又觉得余名钰有些可恶。
见吕碧成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余名钰急了,“吕小姐没事吧?不会撞坏脑袋了吧?”余名钰伸手去抚摸吕碧华的额头,一边还轻轻地摇晃吕碧成的身体。
过了一会儿,吕碧华轻声喝道:“喂!还不放开我!”她的脸红了,被气得!这个家伙抓住自己的手不放,还乱摸自己的额头,真是太——毛躁了!
“哦!”余名钰醒悟过来,连忙松开手,样子有些尴尬。
想着还有去采访宋子文,吕碧成就懒得跟余名钰计较了,整理一下衣服,在余名钰恋恋不舍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不过一会儿却又赶了回来,因为宋子文不在。看着去而复返的吕碧成,余名钰心里一阵高兴。刚刚他有些奇怪,明明平时不是那样子的,但不知偏偏在吕碧成面前“走了形”。
见吕碧成有些失望,余名钰热情笑道:“吕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吕碧成这才想起,余名钰是铁厂的首席专家,同时还主管铁厂的生产,是这里的二当家。想到这里,吕碧成对余名钰的态度有了些改观,毕竟是汉阳铁厂的第二号功臣。
“我要写篇关于铁厂的报道,所以想更多地了解铁厂,不知余先生能否帮忙呢?”吕碧成道。
“我很荣幸。”余名钰道。此刻,他虽然恢复了冷静,但心里没来由地窃喜,心砰砰跳,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大了自己十岁的女人一颦一笑都吸引着自己,她的成熟、儒雅、知性,让余名钰不能自拔!
他强烈地感觉到,爱情要来了,就在这个三十多岁,依旧保养得很好的女人身上。“死就死,上了!”余名钰暗暗为自己打气。
“我脸上有花吗?”吕碧成见余名钰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
“有!桃花!”余名钰难得机灵一把,眼神炙热地凝视吕碧成。那精致洁白的脸就像一朵绽放的桃花,带着经历风雨后的那股宠辱不惊的风情。
他这个赤诚的技术宅的火辣像一把火扔进吕碧成的早已波澜不惊的心里,加上言语的挑逗,吕碧成心里有些激荡。
不过她是个成熟的女人,明白自己的魅力对于某些男人具有致命的吸引力,这种眼神她见惯不惯了。尽管这些年次数有些少,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更多的是欣赏。
吕碧成马上平静下来,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听说余先生曾留学美国多年,我对那里很感兴趣,能否跟我分享一下你在美国时的记忆?”
“??????当时我是怀着梦想去的,一心想学习先机技术,回来报效祖国。所以很用功,不敢浪费一点时间,因为我在美国的每一分钟都是昂贵的,要花不少金钱。刚去美国的时候,我是个书呆子,实验狂,去了美国一年也没去大城市逛过。
我很欣慰自己有段充实的经历,因为它让我有机会参加学院和大公司合作的项目,从而也认识到一些人。后来,我去不少大公司实习,这大大开阔了我的视野。
美国到处都是工厂,工厂规模很大,科技跟生产结合得非常紧密,那种大规模工业化生产是你在中国无法想象的。我至今还记得初次走进加州钢铁公司的??????震撼!”
说到这里,余名钰沉入回忆里。看着余名钰年轻、专注的脸,吕碧成第一次从这个开始让自己觉得有些“毛躁”的男人感受到他追求梦想的执着。
专注、踏实、一丝不苟,跟自己原来接触的那些侃侃而谈,指点江山的大人物完全不同,像余名钰这种人不擅长说豪言壮语,只会默默地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有种沉默的力量。
人皆言宋子文让汉阳铁厂重获新生,功劳卓著,但余名钰这样默默奉献的人不也值得称颂么?
吕碧成默默地想道。文人是感性的,特别是她这样的才女,更是感性中的感性,她为余名钰的坚持感动。
“我曾主持过不少项目,但汉阳铁厂却是最让我感触的,虽然它的技术规模在我心里完全排不上位,不过确实很多人的希望所在。”
余名钰说完自己近几年的经历,心里有些感慨。他转过头来,对上吕碧华复杂的眼光:欣赏、感动、好奇??????还有丝丝爱慕。
接下来,余名钰带吕碧成仔细地参观了汉阳铁厂,走到轧钢车间时,他想起不久前的那次意外。虽然宋子文当时没有告诉他,如何处理爆炸案,但余名钰还是从后来的宋老六打靶、大冶铁矿爆炸案中猜想出背后的血雨腥风。
他现在和宋子文达成默契,一人主外,一人主内。
“中国要办钢铁工业,困难重重,我的经历让我明白,我们不仅缺少技术,还缺乏先进的管理制度。这里的市场、社会、风情等等比较复杂,我们还有因地制宜,结合实际??????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余名钰坚定道。
“我相信你们会成功的。”吕碧成微微一笑,似乎感受到这个男人内心的迫切,笑道,“再伟大的事业也需要一步步实现,不是吗?”
几天后,汉江江畔,码头。吕碧成要走了。她准备写完考察汉阳铁厂的文章后,回到上海短暂停留后,便到外国去游历,特别是余名钰推荐的美国。
“这几天,多谢有余先生的陪伴,让我在汉阳度过了美妙的旅程。”吕碧成笑道。
“我可以给你写信吗?”余名钰盯着吕碧成的美眸,好不掩饰眼中的炙热。(废话,人都快走了,还掩饰个屁。)在没有手机互联网的时代,一个男人给女人写信,相当于说“我可以泡你吗?”。吕碧成似乎感觉到眼前男人的不舍,她微微一笑,“路途遥远,我到处游历,通讯恐不方便。”
“那你会给我写信吗?”余名钰不死心道。他用力地抓住吕碧成的手,似乎对方不答应就不放手的样子。
吕碧成没想到对方如此大胆,她惊愕地看着余名钰,挣扎一下没有成功,只得无奈道:“好吧!大不了我给《大公报》写稿的时候,顺便捎到你一封好了。”
吕碧成宽容地看着余名钰,心道:距离会改变一切。此去经年,再回首已成往事。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人都走了,还傻傻地愣在这里干嘛?”耳畔一个声音响起,余名钰回头一看,却是宋子文意味深长的笑。“你怎么在这里?”他惊讶道。
“接一位客人!萍乡矿业公司的刘鸿生,以后汉阳的焦炭还得靠他供应呢!”宋子文解释道。
“哦!”余名钰答道,忍不住又看了空荡荡的汉水一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