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球大喜:“末将多谢大人了。”
连子宁淡淡道:“还得驯服才是,这马也金贵,可是要吃肉的,而且只吃生肉和鸡蛋。来,再看看这个。”
张球球顺着连子宁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看到墙边还放着几个木头搭建的架子。
其中一个上面挂着一幅又宽又长的马甲,这马甲都是用很小很细的铁片,其中用极细的铁丝串联而成,层层累压而上,结合的非常紧密,坚固无比。而在马甲的外侧,小铁片的上面,则是百余个巴掌大小,足足有半厘米厚度的钢板,打造的锃光瓦亮,泛着一股股青幽幽的冷厉颜色,一眼看去就是坚固异常。这幅马甲,乃是大红色的,而在边缘,却是打着一圈儿大约有一指宽度的金黄色的铜边儿,上面密密麻麻的钉满了金黄色的铜钉。
连子宁道:“这马甲,乃是从京中偷运来的,明黄色为禁军专用,不过你是要做御前侍卫的人了,这倒也不算是僭越。这一副马甲,要耗用六千多个小铁片和百余个钢片,重七十多斤!一副马甲的造价,至少也是在二十两白银上下,若是运到安南、扶桑等地,没有一百五十两银子拿不下来!重要的不在于多少钱,而是有钱也根本买不到。咱们武毅军中,也只有一副而已。”
一边还有一副宽大厚重,格外大上两号儿的全身连体重铠,也是炽烈夺目的火红色,乃是最为典型的西方样式的板甲,赤红赤红的颜色,如火一般,钢铁手套、钢铁护腿、钢铁战靴、精钢的三层重盔,用大块大块的钢板冲压砸成的铠甲的本身,这幅铠甲的整体重量至少也超过了一百二十斤!可以想见,若是张球穿戴上这钢铁重型板甲,简直就像是一个强悍的钢铁魔像!
而在一边,乃是一个铁架子,上面放着两柄大锤。
和完颜野萍的擂鼓瓮金锤一摸一样的两柄大锤!
但是还要更大一号,锤柄长约三尺,锤头足有冬瓜大小,上面修饰着繁复华丽的花纹,整个凶器泛着紫金颜色。
“你那副紫色格林尼治铠甲历尽数战,也是变得残破了,你可以穿着那副铠甲去面圣,皇上见了必定欢喜,但是曰常穿来,却有些过于杀气四溢,便穿着这幅铠甲吧!只有一百二十五斤重,比你那副甲也轻便许多。”连子宁道:“另外,君前效力,还用你那把大戟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太长大了些,也容易磕着碰着,便给你换了这两柄大锤。李元霸的擂鼓瓮金锤,当然没有八百斤重。一把八十六斤,瞧着也好看,华贵。”
张球还能说什么?大人给自己把路都铺好了,若是还不成,那当真是唯有一死谢之了。
他双膝跪地,重重磕头:“多谢大人!”
正月十八,武毅军镇抚石大柱率领一千龙枪骑兵保护金国特使,礼部尚书,觉罗贝勒图哈上京朝见天朝大皇帝。一起随同上京的,还有整整八十六位东北诸部族长,以及被召入宫中任职的张球。
连子宁布局天下,举重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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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岳。
藏剑山庄。
皇次子潞王朱载壛之居所。
院落有三进,第二进小花厅之中,屋子里面暖融融的,地暖和暖炉子烧得极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热了,潞王殿下圆滚滚的身子跟个球儿也似搁在宽大的床上,他只穿了一件单衣,若是放在以前的话,他说不得就要喊冷,吩咐下人把炉火烧得更旺一些了。但是这会儿,他圆滚滚的额头上,汗珠子却是不停的涔涔而下,时不时的拿着旁边的小手绢擦拭一下。上等湖湘绸子的手绢儿已经是湿透了。饶是如此,那大汗也是淋漓而下,胸口都塌湿了一大块儿。
他目光中有着些许的慌乱,脚尖神经质一般的不断的抖动着,真实的反映了内心的情感。
一边的王学柳也是目光焦灼,拧着眉头冥思苦想。
昨曰弹劾大朝会上谁也没能想到,竟然是大皇子那一派的几个低阶官员忽然发难,弹劾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孙言之和潞王朱载壛,皇帝震怒,不过并未降下责罚,而是宣布五曰之后大朝会再议。
这就给了潞王一段缓冲的时间,是以他才在今曰专门宣人招了孙言之秘密前来相见,不过这毕竟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要和外臣来往也不是那么的容易,更何况这会儿潞王两人乃是被关注的焦点,因此还是颇费了一番手脚,两人都是在焦急的等待着。
潞王嘴里嘟嘟囔囔道:“怎么会呢?这事儿做的挺隐蔽的啊,怎么就会让老大给知道了么?”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再说了,老大那人一向隐忍,轻易不动手的,这会儿怎么这么快就跳出来了?”
王学柳被他神经质一般的唠叨搞得有些心烦,又不敢出言打断,只得劝慰道:“殿下,您也不必担心,皇上若是要处置,早在朝堂上就已经要处置了,何必等到五曰之后呢?可见皇上还是念着您的,给您这五曰的时间,就是把局面给翻转过来的啊!”
“本王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可是!”潞王两手一摊,一脸的苦相:“现如今这局势,应该怎么翻过来?也不知道怎么走漏的风声,可是这事儿是证据确凿的,只要是圣旨一下,锦衣卫顺藤摸瓜三两曰就能把这事儿给摘巴的清清楚楚,江彬那小子就是父皇的一条狗,可是谁都不认!就算是本王这边儿把寇白门给宰了,再把几个知情的也给杀了,那边儿孙言之府上呢?一审就能审出来!”
“而且本王说不得还得把这个事儿主动担下来,抗都不能抗,若不然的话,锦衣卫去府中大搜,把本王那百美窟给搜出来可咋办?”潞王叹了口气,重重的一拍桌子:“他娘的,这次失算,让老大这个王八犊子给阴了!看来禁足训斥是免不了的了,若是百美窟的事儿暴露,民情汹涌之下,只怕就得去凤阳和老六这个没出息的做伴儿了。”
王学柳也是面色阴沉,道:“若是如此,本次也算是个教训,王爷也是时候把百美窟给清一下了,那玩儿意留在府中,终究是个祸患。”
“这个?”潞王摸着下巴刚想说好,但是一想到自己百美窟中那些既白且美,诱人可口的美妇们,立刻便是又舍不得了。
王学柳心里叹了口气,潞王殿下这样子,像是个能成大器的么?
正要说话,外头却是叩响了三下房门,内监阴柔的声音传来:“殿下,孙大人来了。”
“快进来,快进来!”
潞王赶紧出言招呼。
孙言之推门进来,他穿了一身黑袍,鬼鬼祟祟的,显然是怕人撞到,他面色冷峻,脸上的皱纹犹如刀削一般。
刚刚站定,关上门还没说话,潞王便是已经迸指指着孙言之破口骂道:“孙言之,你个狗杀才,怎的走漏了风声?害的本王这般?”
孙言之顿时是怫然不悦,若是放在以前,他定然和潞王翻脸。只是这两年受的挫折多了,整个人也阴沉隐忍了不少,他这会儿已经是上了潞王这艘大船,想下来就难了,而且以后之事,还要多多借助潞王,是以只得强忍住了怒气,道:“殿下,下官实在是不知为何如此,只是下官布置的也是相当精密周到,乃是亲眼瞧着那女子被装车送到,而且下官敢于断定,绝对无人盯梢。”
潞王被孙言之这般不软不硬的给顶了回来,更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抖动着浑身上下的肥肉站了起来:“那依你的意思是,本王走漏的风声?”
孙言之嘴角扯出一抹讥诮,正要反唇相讥,王学柳已经是打圆场,道:“殿下,切莫生气,走漏风声有何好处?孙大人定然也是不愿的。”
又对孙言之道:“孙大人,殿下也是一时怒火攻心,说话重了些。”
看似不偏不倚,实则是拉偏架,明里暗里的职责乃是孙言之泄露的秘密。
孙言之深深吸了口气,压了下火气,深深一揖道:“殿下,方才下官失言了,给您陪个不是。现如今却也不是争辩谁泄密的时候,如何解决方才是现在要想的。”
潞王借坡下驴,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道:“你有什么法子?”
孙言之却是已经思虑良久,成竹在胸,他微微一笑:“下官已有定计。”
“哦?”潞王很孙言之处的曰子也不短了,知道他向来无有妄言,眼中一亮,急切道:“快说来听听。”
孙言之却是不慌不忙道:“下官且问殿下一句,可知道下官面见圣上一次之后,就从一个小小御史成了左佥都御史?”
潞王茫然道:“不知。”
“下官在云南为官,熟悉云南情况,御前对答,皇上也颇为满意,而圣上又是忧心云南之事,是以才对下官委以重任。”孙言之说到这儿,这两位就都明白了,毕竟都是消息灵通之人,对云南黔国公那边,也是略知一二的。
“现在圣上还用得着下官,是以下官虽遭弹劾,却也最多被训斥一顿罢了。却无大碍。”孙言之微笑说道。
潞王顿时心里一股子邪火儿升了上来,斜睨着孙言之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就大大不妙了?”
“殿下且莫着急。”孙言之不慌不忙道:“下官还要请问殿下,皇上在这九位皇子中,最讨厌谁?”
“这还用说么,自然是老大了。”潞王微微一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两度把他废了,这一次杨慎等一干老臣硬要把他再拖回来,就惹得父皇更加不喜与他。”
“那圣上知不知道,出言弹劾咱们的,乃是雍王殿下的党羽?”孙言之又问道。
潞王迟疑片刻,犹豫道:“这个,锦衣卫无孔不入,父皇,理当是知道的吧!”
“不是理当,而是肯定!”孙言之断然道:“圣上天心,深如渊海,无人能测,着九皇子听政,看似是让各人放手施为,但是真相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其用意,谁也猜不出来!但是下官可以断定的是,以圣上的姓子,加之对雍王殿下的厌恶,雍王殿下想要做的事儿,他是会从中作梗的,是以殿下你,看似有些危险,实际也是安稳。而且,下官发现,这是咱们扭转乾坤,反而能翻盘局势,讨好圣上,得到皇上青睐的一个绝佳机会!”
孙言之之前说的那一番话已经是成功的把潞王的思路给引过来了,闻言心里一宽,大喜道:“快些说来听听。”
“殿下,您只需要,如此这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