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果然问出来,这三个家伙以前竟然是李璟的麾下,而且还曾经在宋州一起大败过王仙芝。后来因为某个他们不肯明说的原因,结果,这三人离开了镇**,加入到了宣武军,结果却只能做一个伍伙长这样的兵头。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肯定是因为军纪之类的事情。毕竟,镇**的军纪之严他也是听过的。
摸清对方身份后,黄巢脑筋直转,连跑边劝道:“三位兄弟何苦穷追不舍?你们无非是想捉老夫回去立功,可你想想,宣武节度使穆仁宣是个什么样的人?以三位之才,投奔于他,却只得一个小小的伍长伙长。就算你们捉了老夫投他,以穆仁宣那贪婪狭隘之性格,你们也不一定就能得到什么丰厚的赏赐,说不定还有可能被抢功。”
看到三人不说话,黄巢不由趁热打铁的道:“不如三位就放老夫一马,老夫定有后报。老夫可以给三位一笔重金酬谢,又或者,三位不如直接随我一起,以三位之才,老夫以为,完全可以当得一个大将之职。只要三位愿意投我,我定当给三位三千兵马。”
朱珍马上悄声对朱温道:“我觉得这老贼的话倒是有些道理,那个穆仁裕不是什么好鸟。咱们拼死拼活,立了这么多功,却是不赏。要不是上次见到了西门太监和杨太监,三哥得他们赏识,只怕连这伍伙长也升不了。而且咱们立的这些功,多半的赏赐,全他娘的被穆安国那个驴球玩意给苛扣了,咱们到手的赏钱还不到一成。这些钱可是咱们提着脑袋赚的拼命钱,要不,咱们干脆放了这贼头,偷偷拿一大笔钱到手。”
“这可是违背军令之事,若是被发现,那是要砍头的。”朱存惊道。
“鸟的军令,二哥当这里还是镇**啊。出了镇**,你看看。不光是宣武军,就是这其它五镇军队,哪家不一样,什么军令,都是狗屁。他娘的,上面苛扣军粮就不说了,连拼命的赏钱也要扣。他娘的还要扣掉九成。赏罚公平就更没有了,全是他娘的任人唯亲。有本事也没有,关健还得要关系。其它的都是虚的,钱才是实在的。”
朱温也是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被朱珍说动了。钱才是王道,没有钱什么都是虚的。他们从镇**逃出来时。只有那八匹马,后来几匹马不敢带着怕暴露,马也扔了。投奔宣武军以来,他们接下的赏钱本来有上千贯,可到手的不过百贯。就这百贯,也还没有完全兑现。现在朱温很需要钱,章台柳和不少的军官们带着的歌伎仆佣一样。都跟随在军队的后面,就在军营不远的城中居住着。
黄巢将马上的一袋黄金给了朱温三人,朱温又要了黄巢的那面大旗,最后朱珍还要了黄巢的那套黄金甲,将黄巢洗劫一空后,朱温还算有信用,放了黄巢。
黄巢离开时,对着朱温道:“三位朱兄弟若是在宣武军中不想呆了。可以随时来找黄某。黄某营门随时为三位朱兄敞开。只要三位愿来,朱二哥朱四哥至少是从五品游击将军,朱三哥则至少也是正五品游骑将军。”
朱温对着黄巢点了点头,没有直接拒绝。
三人踏着夜色返回巨野山下,唐军连战一天,此时也是疲惫不已。在斩首三万有余之后,唐军陆续返营。休整吃饭。军中的幕僚书记记室们更是忙碌不停,正紧张进行着军功记录。
三人入营之后,立即向前锋营主将穆安国汇报战况。穆安国先前清战人马,不见三人。还以为三人战死了。眼下看到他们回来,倒也是十分高兴。三人最近表现十分突出,特别是这一次,由于朱温向他提出转攻后军的计划,他依样报告诸葛爽后,得到赞赏。如今战后论功,诸葛爽已经把三千骑兵的第一功,归于穆安国。
穆安国知道后,也是没有说明是手下朱温最先提出来的,直接领了此功。现在看到三人回来,不免赞赏几句。
等朱温将草贼的大旗拿出,穆安国十分震惊,再看到了朱珍手上的黄巢黄金甲和宝剑后,更加震惊。询问之下,朱珍得意洋洋的把他们如何追击黄巢,最后追的黄巢如何丢盔弃甲云云都说了出来。
不过朱珍吹嘘太过,话语中却露出不少破绽。穆仁裕起了怀疑,历声诘问黄巢究竟是如何逃走的。故意诈了几句,却终于诈的朱珍话中漏洞更多。最后,朱温虽然悄悄踢了朱珍一脚,接过话头只说是他们追击的近了,黄巢丢盔弃甲,本来就要追上,但最终半路杀出一队草贼骑兵,接应黄巢逃了。他们只好捡了黄巢的旗帜盔甲回营!
这番话穆安国如何肯信!
本来部下得了黄巢的旗帜盔甲,这是一个极大的军功。可现在,本来还能生擒黄巢的纸世大功在面前,却失之交臂,喜悦顿时变成了懊恼,他恨不得一刀砍了三将。
愤怒之下,不由的将朱温三人连甩了一巴掌,又踢了一脚。他心中根本不信朱温的鬼话,认定朱温肯定是得了黄巢的好处,私放了黄巢,但一时没有证据。
最后只得表面不动声色,却让人拿了一袋黄金,五十两一个的金铤,一共十二个,共六百两黄金,赏给了三人。
“这是对你们的赏赐,拿去吧!”
朱温三人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穆安国刚刚还大发雷霆,转眼间却是如此豪爽赏赐,一时都有些不敢相信。等朱珍把起那重达近百斤的一袋黄金之后,那沉甸甸的黄金压手,才终于让他相信了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