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琮有些着急道:“诸位都是国之栋梁,眼下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生起兵变啊。不论事情对错,首要还是得控制住局势。诸位与镇**一起并肩做战这么久,与镇**将士们相熟,这时一定得帮朝廷控制好局势。”
崔安潜不满的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谈什么控制局势?田贼丧心病狂,屡屡谋害李帅。先前围攻一事,我们听从朝廷之意,帮忙劝李帅息事宁人。可现在看来,田贼是把我们的行为看成了软弱。说实在的,现在我们根本无脸出去面对镇**的弟兄们。在河东战场上,镇**数次施以援手,解救我们诸路大军之危。可现在,他们的大帅被人如此一而再的谋害,我们不帮他们主持正义就已经说不过去了,朝廷还要让我们再去控制局势,这真是笑语。”
郑从谠也在一边道:“眼下就是我们想控制,也是控制不住的。刺杀一发生,镇**立即就封锁了大营。我们一万四千人,基本上是被镇**围住了。有任何动作,说不定反而先激怒镇**,引发不好的事情。”
“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于琮急道。
于琄看着自己的兄弟,叹了口气道:“眼下情形,实不应当再火上浇油,一星点的火星弄不好就能引发大火。我看,还是先冷静冷静。关健的,还是等李璟先醒来再说。”
“要是李璟想不来了呢?”于琮问。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但结果很明显的。要是李璟真醒不来,到时局势只怕真不好控制了。
到午后之时,田令孜来了。
他很不愿意来,甚至说他很畏惧镇**。
可他不得不来,天子连续派人催了他三次。
现在的田令孜,可谓是狼狈不已。别看他平时一手摭天,掌控朝政,可说来说去,他关健的还是内靠皇帝,外靠宰相来控制朝廷。如果没有了皇帝的支持,他的权势也就如同空中楼阁了。他执掌朝政以来的时间并不太长,远远达不到前几朝那些太宰轻松郎情废立皇帝,甚至是直接杀掉皇帝另立的能力。现在皇帝就是他的根本,皇帝的命令,他不得不听。
田令孜不是空手来的,皇帝要求他拿出两百万贯钱财来安抚镇**,每个将士百贯之财。这笔钱很多,多到田令孜内疼无比。可他不敢不给,比起钱财来,自然是性命更加值钱。
眼下上有皇帝对他不满,内有西门思恭、杨复恭、张泰等对他虎视眈眈,加上外面这两万镇**大军陈兵在外,田令孜感觉危机重重,这个时候也不敢有其它的想法了。
张罗了半天,两百万钱终于凑齐,一开始,田令孜是直接拿着各柜坊和各州、藩镇的朝奉院中开出的飞钱来到灞上。结果镇东军却不肯收飞钱,非要真金白银的铜钱。最后田令孜只得忍了,一车接一车的钱从各个柜坊、库藏中装出。运钱的车队从长安城一直排到了灞上。
“不知道咱家能否亲自看望一下齐国公?”田令孜陪着笑对接收钱财的镇**录事参军事张宏道。
“钱留下,人可以滚了。”张宏身后的李存孝冷喝一声,震的田令孜心中发毛。正想发作,可一看这些镇**将士一个个怒瞪着眼睛,手紧握着刀枪,就差扑上来把他砍成碎片了,最后还是忍下了,只是心中把李璟和镇**又骂了十几遍。
等到田令孜走了后,李存孝转身返回中军大营。
在李璟的营帐外,此时里三层外三层的排列着整整三个侍卫营的将士们守卫,连只蚂蚁也别想爬进来。
李璟的营帐是缴获的沙陀李国昌的营帐,帐篷用金丝织成,整个大帐华丽无比。据说这顶帐篷乃是回鹘汗王的王帐,后来回鹘内乱,回鹘宰相邀请沙陀人出兵相助,这顶王帐就是沙陀人的战利品之一。本来这顶金帐李璟是准备献给天子的,现在,却已经被他自己用了。
一掀开帐帘,门口就树立着一个大架子,上面套着一排的华丽珍贵铠甲,这些全是李璟的收藏品。另一边则是一排兵器架,上面刀枪剑槊皆有,一律的精品。
进入帐中,除了李存孝,其它五个门徒和李璟的两个结义兄弟王重和林武全都坐在里面。刘寻对李存孝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小声点,不要打扰到李璟。
李璟却已经听到了脚步声,睁开眼,撑起身子靠起。烧着数个炭盆的温暖帐中,李璟光着上半身,大半个身子都缠绕着白色的细麻布,隔了数层,上面还渗透出来一丝丝殷红。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干裂,披散着头发。
“田令孜来过了?”李璟问道,声音里透着嘶哑和疲惫。
李存孝点了点头,“送来两百万钱,按老师的意思,钱收下了,人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