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中男子连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迎了上去:“怎么样?”
神策军将有些不太适合殿中的温暖,额头上很快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摊开大掌擦了一把,随手在披风上抹干。犹自带着些粗气道:“到了,已经到了东渭桥北,一共三万四千兵马,押着三千沙陀俘虏在高陵城外,渭水北岸扎营。高陵县官员已经将他们迎入城中了。”
他搓了搓手,细声的道:“我亲自去看过,那些兵马果然一个个强壮彪悍,比起京畿的神策军要强的多了。特别是李瓃的兵马,足足两万人马,兵强马壮,光看那阵势,就让人心里惨的慌。”
“怎么,你害怕了?”殿中的那男子重又坐下,殿中充足的光线打着他的脸上,映出他那张面白无须,微微有孝福而圆润的脸庞。这个男人,正是当今天子的阿父,权倾天下,掌控朝政的田中尉,田令孜大太监。他面前的这个神策军将领,则是他的哥哥,早年在许州卖饼为生的陈敬瑄。田令孜当初本想安排哥哥在老家许州谋个军职,结果崔安潜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他转而找李瓃,结果连李瓃也不给他面子。田令孜一边恨的牙痒痒的,心中将崔安潜和李瓃二人记在心上,一边最后只得把兄弟接来长安,最后在神策军中安排了一个将军的位置。
虽然二哥陈敬瑄以前只是个卖饼的,可神策军中他田令孜可以算是一手摭天,安排自家兄弟当个将军算不得什么。反正么,十五万神策军,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那些京中纨绔子弟领钱粮之所,真正的兵又有几个。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是如此,他田中尉安排个兄弟算得了什么事。大唐,也不指望要靠神策军来打仗。
“有一点。”陈敬瑄在弟弟面前很老实的承认,“那李瓃不是个好惹的,万一事情不成,那咱们可就跟他结下死仇了。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兄弟你如今贵为天子之父,何必跟他一个年青人计较那些呢。我看李瓃这人是不会愿意留在厩的,在外面做着一镇节帅,多么的风光,他又不傻,来这长安城有什么好混的。”
陈敬瑄努力的劝着兄弟,虽然眼下他已经成了神策军的将军,但其实他的心理,还是许州一个小小的卖饼的百姓,心里面一直还有着那种与人和气,和气生财的观念。亲自去了趟高陵,看到了镇**的威武雄壮,让他印像深刻。李瓃是一头猛虎啊,一想到兄弟交待给他的事情,他就不由的一阵心虚,万一事败了,怎么办。
“兄弟,冤家宜解不宜结啊。那李瓃原先是不值当一提,可现在不同了,不但爵封国公,而且成了开镇节帅,手中握着好几万大军。光这一次踏平了沙陀人的功劳,就不得了啊。况且,他还有于琸于氏和崔氏在后面支持呢。而且,兄弟你也知道,眼下皇上对于这个李瓃十分有兴趣,这几天听说李瓃就要到了,兴奋得不得了。就在早上,他还准备亲自前去高陵呢,要不是政事堂诸相劝阻,这事还就真发生了。”
“皇上对李瓃很欣赏,甚至已经到了一种狂热的情绪,这件事情我心里早就清楚。”田令孜重新坐了下来,心里慢慢平静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发现茶已经凉了。放下手中茶杯,田令孜徐徐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下定这个决心。二哥,你刚才许州来,对于长安城和皇宫中的这些权利斗争还不明白。这权利之争,真的就如同行走于悬崖险滩之上,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啊。你别看兄弟我现在风光无限,可这也不是天上白掉下来的。跟李瓃的仇早结下了,既然如此,那就一定不能再给他们报复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将手掌捏成拳,冷冷的道:“李瓃必须死,你无须多说,按照我的计划去办吧。二哥,你要记住,这事不但关系到我,也关系到你,关系到我们整个陈氏一族。事情若是办好了,我会适当的时候向天子说句话,为你求个大同节度使之职。”
“我会办好这事的。”陈敬瑄尽量镇定的回答,但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此时的激动心情。一镇节度使啊,这可比神策军将军的位置好上太多了。
“敢于与我做对的,必将毫不留情情的铲除他。”田令孜沉着脸说道:“李瓃现在十分得皇帝喜欢,而且这人看来确实是很有本事的,既会带兵,又能赚钱,搞起民生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天下各地都是疲于应对灾荒,可偏偏他的登州和辽南却搞的十发红火,这样的人,是我们的劲敌。趁他眼下羽翼未杀之时,一举铲除他。”
“那些人可靠吗?”陈敬瑄想起兄弟交给他的那些人。
“放心吧,这些人可不简单,那是当初被神策军剿灭的皇室内卫丽竞门的人,每一个都是天生的杀手与刺客。有她们出手,李瓃得天子宠爱女如何,年青勇猛又如何,最后没了脑袋,就什么也不是了。”田令孜冷笑着道。
陈敬瑄打了个冷颤,刚才兄弟说话时的那个模样让他感觉害怕。
“二哥,唯有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