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不动神色的顾左右而言他,“不知女施主是何方人氏?”他似乎也觉得这话不妥,亡羊补牢道,“姻缘之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若不知表里,难免张冠李戴,望女施主见谅。”
小依心中好笑,这大和尚活脱脱一个江湖骗子。
听了两人的对话,小依知道这位小娘子姓吴,祖籍是徽州人,世代经商,家资殷盛,熟料天有不测风云,先是父亲为绿林杀害,继而母亲病逝,家中仆役走得走、散的散,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偌大家族只剩下她与老管家两人。
老管家固然忠心,毕竟上了年纪,想做什么难免力不从心,两人合计着不若投奔小姐未来的夫婿。
吴小姐的夫家从前是吴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吴家落败,人家还认不认这门亲,两人着实没有把握。
所谓破屋又遭连夜雨,老管家经不起舟车劳顿,初至金陵即一病不起,没几日便一命呜呼了。吴小姐不识人间疾苦,也就这几个月才体会到世态炎凉,她一个人走在金陵城里,举目无亲,她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秋霞寺。
对她而言,求姻缘就是求生,姻缘若不成,她恐怕也真的活不下去了。
大和尚连唬带吓,吴小姐竹筒倒豆子般将她悲惨的遭遇倾诉出来。大和尚掐指一算,面色变得凝重,吴小姐却觉心里“咯噔”一声。
“女施主,恕老衲直言,你命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夫克子,若不谋求化解之道,一生注定流离失所、孤苦不堪……”
大和尚亦僧亦道,字里行间不无前后矛盾之处,小依心思缜密、处变不惊,她当然能辨别真假;那位吴小姐本就魂不守舍,兼之她父母新丧,哪里会怀疑大和尚的话?她脸色泛白、嘴唇发青,哆嗦着谋求解救之法。
大和尚双手合十,他谦虚的说自己修为有限,想要破除天煞孤星的命格,实在力有不逮,就在吴小姐绝望的时候,他话音一转,声言若由他师父出马,定有解救之法。吴小姐此际就仿佛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救命稻草,只要大和尚搭救,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小依目送大和尚将吴小姐送入后殿,看看自己这副扮相,她心里已有了计较。
小依将姻缘签递给去而复返的大和尚,大和尚听小依山东口音,见她村姑打扮又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想她八成是南下投亲的乡民;再看看小依秀气的脸蛋儿,大方丈就好这一口,能讨得大方丈欢心,他哪用得着在这观音殿里蹲点?
“女施主,此签大大的不妥……”
果不其然。
小依心中冷笑,面色却是越发惶恐。对于大和尚的问题,她早就想好了答案——她是山东人,家人死于倭寇刀下,万般无奈的来到金陵投奔远方的叔叔却不受叔母待见并被赶出家门……
小依把自己说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孤身一人,客居异乡……
大和尚却听得眼睛发亮,理所当然的将小依请到了后殿。
小依打量着后殿的布置,边走边想着若被人围困她该如何突围。未雨绸缪,陈煦教她的东西,她从来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后殿光线黯淡到了阴森的地步,大和尚将小依领到一间厢房,早有小沙弥奉上茶水。
小依识毒辩毒的本事乃陈煦亲传,接过茶碗凑到唇边的刹那,她就知道这碗茶里有蒙汗药。
小依感受着贴身而藏的伞兵刀,她端过茶水一饮而尽,接着惶恐的请教大禅师何在,小沙弥早已不复那毕恭毕敬的样子,他嘿嘿冷笑,“小娘子,你难道不觉得头晕?”
“你…你们……”
小依面上露出惊惧的表情,不着痕迹的避开小沙弥的“咸猪手”,她整个人委顿在地上。
“大方丈最喜欢这样的小娘子,你就算要占便宜也得等大方丈享用过之后才行,”大和尚训斥小沙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绑起来藏好!”
小依闻言,她绷紧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此时打草惊蛇反而不美……(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