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要昏睡多久才会醒?”陈煦坐回母亲床边,他有些发愁的薅着头发。
“有时一个时辰,有时两个时辰。”秋月答道。
陈煦叹了口气,原本喜气洋洋的团圆饭,吃进嘴里却索然无味。是夜,陈煦强迫青檀、秋月她们回房歇息,他与梦瑶陪在母亲身边。
直到午夜过后,陈莺儿突然坐起身来要起床方便,到儿子、儿媳坐在床边,她诧异道,“煦儿,你们怎么不去睡?”顿了一顿又道,“娘也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着母亲一脸茫然的样子,陈煦知道梦瑶所言非虚,他并未跟母亲提及她突然昏厥的事儿。取来夜壶递给母亲,陈煦道:“娘,天气冷了,您就别下床了。”
陈莺儿觉得脏,陈煦却道,“儿子服侍母亲,天经地义的事情,儿子岂有嫌母亲脏的道理?”……
陈煦忧心母亲,一宿没睡好。
“相公,你多休息一会儿。”
天刚蒙蒙亮,陈煦起床穿衣,梦瑶有些心疼的道。陈煦却摇了摇头,今日朝会,他必须到场。陈煦虽有先斩后奏的权力,然而有些事情必须禀明皇帝。
金銮殿上,正统皇帝南面而坐,群臣像往常一样行礼,皇帝完“众卿平身”,史大人却没有起身,他冷不丁的嚎了那么一嗓子。
“陛下,你要替微臣做主啊。”
史大人涕泪横流,他添油加醋的述了陈煦昨日卑鄙无耻的勾当,尤其详尽的述陈煦扒光史府下人衣服的经过。
正统皇帝又好气又好笑,他哼了一声,“陈煦,史卿家的都是真的?你…你…还扒人的衣服。”
若非史大人告状,陈煦险些忘了这档子事儿,听皇帝问起,他不慌不忙的道,“陛下,我只是让人扒了家丁的衣服,绝对没有碰史府的女人一下。”
皇帝脸孔有些抽搐,史大人哭嚎着要皇帝给他主持公道。
“陛下,我觉得史大人该把女儿嫁给我,”顿了一顿,陈煦又道,“如果他没女儿的话,那就应该送我一些金银玉器。”
陈煦这番话完,不禁皇帝懵了,杨云睿乃至于满朝文武都有些不知所谓。
“陈煦,你…你……陛下,陈煦他欺人太甚,老臣……”
“史大人,我这么有问题嘛?”陈煦注视着史大人,“陛下或许觉得我的条件不可思议,但你不能不赞同啊。”
“简直岂有此理。”
史大人陈煦的目光就仿佛在一坨大鼻涕,想远远的甩开又想狠狠的踩在脚下碾碎。
陈煦话锋突然一转,“如果我这算岂有此理,那你想让思柔公主和亲也先就不岂有此理了?大燕千千万万的百姓都是一家人,而陛下就是这个家的主人。瓦剌铁骑犯边,抢夺财物、屠戮百姓,难道不比我带人抢你们家那点无关紧要的东西严重?”
陈煦以见大,偌大的朝堂刹那间变得落针可闻。史大人意欲驳斥陈煦,陈煦却一鼓作气的道,“家是最国,国是千万家,我大燕是由千千万万的百姓组成的大家庭,也先抢了咱们家的东西、杀了咱们的兄弟姐妹,你非但不状告也先,反而希望陛下将嫡亲的妹妹嫁过去。”
“按照你的思维方式,你就应该将女儿嫁给我,”陈煦转向正统皇帝,“陛下,臣这么没问题?”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史大人哪料到陈煦竟给他下了这么一个套?到随机应变,史大人拍马也赶不上陈煦万一,能想到“强词夺理”这四个字已经算超常发挥了。
“我强词夺理?史大人你的家是家,那陛下的大家就不是家了?我该你短视还是该你自私自利?”陈煦忽做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你在家是户主,若不讨回公道,你怕家人骂你窝囊。”
史大人冷汗淋漓,陈煦继续穷追猛打,“陛下就是咱们大燕的户主,百姓受了欺负,你却巧言令色的蛊惑陛下讨好敌人,你置陛下于何地?”
陈煦虽没有提及陛下窝囊,但满朝文武都是人精,他们岂能听不出来?杨云睿心中大乐,陈煦给史大人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主和派再要议和恐怕就得掂量掂量了。
“陛下,老臣绝无此意,陈煦…陈煦诬陷老臣……”
史大人听得心胆巨寒,他匍匐在地上叩头如捣蒜,哪还敢提及陈煦抢劫他府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