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个欺生吧,班子里的人觉着我初来乍到就跟白沐平起平坐的,心里不服气,就帮他打抱不平,处处给我甩脸子,那个叫阿德的,就在昨晚还悄悄打晕我,灌我喝了不少酒,把我塞进老虎套子里,推我上台现丑,哼,不就是为了给白沐出气!”她握拳,故意说得愤愤不平,真假参半的话,再加上她乱七八糟的猜测,让对方费神想去,想着想着,就该把对她的关注给转移走了。
半晌没听得他回应,易倾南咬了咬唇,小心问道:“听说,白沐是朝廷钦犯,是真的吗?”不管古人今人,都不可避免有些八卦心理吧,尤其是这样骇人听闻的大事件。
“是与不是,却又如何?”裴夜反问。
“不如何,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易倾南嘿嘿干笑两声,暗地里却在撇嘴,也没指望从他那儿听到什么。
“你叫易小五?”裴夜突然又问。
“呃,是的。”易倾南微抖一下,不明白他这说白沐说得好好的,怎么又绕回到自己身上来了。
“哪里人氏?”
“青州。”易倾南答得镇定,掌心微微冒汗,没办法啊,她除了青州就只知道沧州,总不能说是沧州吧,那可是人家的地盘,说出来会死得更惨!
“今年多少岁了?”裴夜貌似问得漫不经心。
“十……”易倾南一咬牙,答道,“十五岁。”多报个几岁,免得他把自己跟那麻脸小子挂上钩。
裴夜打量着她瘦弱的身板,显然不信:“你有十五岁?”
易倾南挺了挺平坦的胸,分辨道:“小人家境不好,从小没吃过饱饭,大了就自己出来讨生活,颠沛流离,三餐不继的,所以长得瘦小了些。”
裴夜眸光收回,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来上京的?”
易倾南略想一下,不假思索说了个日子,正是她躲进白沐马车的那一天。
不是她吹,这来时的路上可是把什么该说该答的都想好了,以小五哥的聪明机智,绝对不会出问题。
“那出武松打虎是你编的?”
“是的,小人瞎编的。”
“除了编剧本,你还会什么?”
“说故事,编小曲,卖花,煮饭,炒菜,洗衣服,收拾屋子……”易倾南一口气把做过的营生都说出来了。
裴夜面无表情点头:“你倒是多才多艺。”
易倾南也不知他是夸赞还是讽刺,低头道:“将军过奖了。”
“好了,我该问的也问完了,你这就下去——”裴夜顿了下,扬声唤道,“来人!”
易倾南闻声大喜,心底甚是得意,暗忖自己功课做得好,这场审问眼看就要有惊无险度过去了,这该是要放她回去,另提他人来审了吧?
哪知却听得他对那应声而来的侍卫肃然吩咐:“带他下去好好洗一洗,把这张脸彻底弄干净了,再来见我。”
呃,她没听错吧?
易倾南抚面,声音微颤,舌头打结:“洗……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