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到这里,就见钱通一个人进来,低声道:“小易。”
“钱叔,有事吗?”她忙站起来。
“没事,没事,你坐。”钱通按她坐下,有些不好意思,“那些个小子没找你麻烦吧?”
易倾南一听留了心,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说谁啊?”
“就江玉涵,阿德,小龙他们几个。”钱通讪笑道,“都怪我,昨日他们来打听你的来历,我不留神说漏了嘴,哎哎,他们大概觉得你是白先生介绍来的,说好是琴童,却摇身一变也成了先生,嗯,那个,确有些那个……”
“不公平是吧?”易倾南微微一笑。难怪这群少年对自己不理不睬态度骤变,原来是在为白沐打抱不平,就连这钱通,怕也是这样的心思。
说到底,就是不信她真有本事,能编出好戏来。
也是,就这瘦弱的小身板,黄黑的麻子脸,愣头小子,乳臭未干,没法给客户带来更多的信任感。
再有便是,新人嘛,终归是要受点欺负的,她倒也想得开。
钱通不防她说得直白,忙予以否认,把话题岔开了去,两人闲话了好一会儿,才见展天魁与白沐一前一后走进屋来。
白沐手里握了把胡琴,一坐下就低头调试着手中的弦瑟,胡琴在他的手中发出原始朴素的音符,却又极其悦耳动听,时而浑厚,时而柔美。
一曲终了,展天魁鼓起掌来,易倾南与钱通也跟着鼓掌。
白沐面无表情,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对着展天魁道:“勉强修好,能用。”
展天魁笑道:“正好,三天之后在城南有个堂口,派得上用场。”末了又转向易倾南道,“这回要演三场戏,我寻思着,演两场旧戏,再排一出新戏,小易啊,你和白先生是旧识,这会儿好好配合,定要排出个出彩的戏码来!”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排出好戏就留下,倘若不成,对不住了,您就乖乖走人吧。
还好,白沐听了这话,对两人关系也没否认,捏着张干净帕子,专注擦着胡琴,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钱通则是拢着袖口立在一旁,默然无声。
易倾南感觉到无形的压力,不觉有些胆怯,但想想石头,再想想翠丫,胸中又豪气顿生,重重点了头。
“我会尽力,三日之后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