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是第一个到的。自他进入御书房,身子就是躬着的,头不抬,大气也不敢喘。
他是上官秀的老部下,在上官秀面前,并不至于如此拘谨,主要这里是御书房,是皇帝办公的地方,不管是谁,进到这里,都会心存敬畏。
“秀哥!”赵晨走到上官秀的近前,毕恭毕敬地躬身施礼。
上官秀没有一句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晨,安阳发生的事你听说了吗?”
赵晨结结巴巴地说道:“属下……属下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
“查出是何人所为了吗?”
“暂时,暂时还没有查到线索!”
上官秀话锋一转,问道:“这次负责押运的宪兵队将官是谁?”
“是宪兵队第二兵团的兵团长,宗南宗将军!”
对宗南这个人,上官秀自然不陌生。他可是贞郡军中的老人,虎牙关营尉出身。
上官秀被发配到虎牙关时,他是第一批选择投靠上官秀的人,这些年来,跟随上官秀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立下过赫赫战功,属贞郡军的建军元老之一。
听闻赵晨说出宗南的名字,上官秀陷入沉默,顿时间,御书房里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他手指敲打桌案的哒哒声。
过了好一会,赵晨抬起胳膊,用袖口沾了沾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说道:“秀哥,宗将军是个粗人,为人耿直,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他……他绝不会做出监守自盗之事……”
上官秀苦笑,别有深意地看眼赵晨,说道:“连我们都认为官银被劫最大的可能就是监守自盗,那么,在旁人心中,恐怕早已认定此事就是宪兵队所为。如果此案查不清楚,官银找不回来,宪兵队百口莫辩,最后所有的矛头又会指向谁?”
赵晨额头冒出的冷汗更多,最后的矛头会指向谁?还用说吗,肯定就是上官秀了!他皱眉紧锁地说道:“秀哥,我看这次的事,一定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宪兵队,更是在针对秀哥……”
“你当我不懂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正说着话,肖绝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秀哥,该当、子隐、阿牧、老秦、蒙天都到了!”
“让袁牧、秦川、蒙天进来见我!”
“是!秀哥!”肖绝出去时间不长,袁牧、秦川、蒙天三人鱼贯而入。
他们进来时的反应和刚才的赵晨一样,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斜视,只敢看自己的脚尖。到了上官秀近前,三人施礼,齐声说道:“秀哥!”
“你们也都听说安阳发生的事了吧?”
“是的,秀哥!”
“你们怎么看?”
“现在还不好说,需到安阳调查,方能做出判断!”
上官秀扫视了三人一眼,说道:“袁牧、秦川!”
“属下在!”
“你二人立刻给修罗堂在安阳的分堂传书,要分堂的兄弟全力调查被劫的官银,还有,以修罗堂的名义传书宪兵队,罢免宗南在堂口和宪兵队内的一切职务,第二兵团,暂时有副兵团长吕颂接管。另,命吕颂率宪兵联合郡军,全面封锁安阳全城,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若郡军内有将官不予配合,或阴奉阳违,可对其先斩后奏,若有人胆敢强行出城,可格杀勿论!”
上官秀下达这样的命令,也是有道理的。五百万两的银子,那哪是小数目,光是马车,起码就得装二、三十车。劫匪能把银子劫走,但想把这么多的银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运出安阳城,势如登天。封锁住全城,银子就会留在城内,只要银子还在城内,那么己方查找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是!秀哥!”袁牧和秦川答应一声,而后眼巴巴地看着上官秀,等他挥了挥手,二人方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上官秀继续说道:“蒙天!”
“属下在!”蒙天跨前一步,插手施礼。
“你今晚便率堂军出发,去往安阳,既要调查被劫的官银,也要调查我方内部的奸细,明日,我也会亲自去往安阳,与你汇合!”
“是!秀哥!”蒙天插手应道,转身出了御书房。危急关头,上官秀连续下令,有条不紊,当真有大将之风,这正是在长年征战中训练出来的素质。
两军阵前,战局瞬息万变,身为主帅,任何一道命令都决定着成千上万将士的生死,在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大战场上,上官秀尚且能做出面不改色,更何况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