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粱认出了章娆的面容,越发紧张起来。
章娆也看出她认出自己,顿时冷笑道:“无辜?那我的孩子难道就不无辜吗?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长都还没长成形就胎死腹中了。”
她说的时候,神色一下子有些狰狞,抱着孩子的指尖无意识的勒紧了一分。
安粱脸色有些灰白,她很明白失去孩子的痛苦,似乎也有些理解章娆对薄练臣的恨意了,可——
“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错也没有,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吧。”
安粱浑然想不到有一天她为了研习的孩子求情。
章娆看着安粱祈求的模样,觉得有趣道:“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心疼什么,你爱他爱的还真死心,哪怕连他跟前妻生的种居然都能接受,好啊,既然你求我,那就拿出真心来求,跪下来求如何,你跪下来求我,或许我还考虑考虑。”
章娆说着挑眉玩味的看着安粱,能让薄练臣最爱的女人跪下来求她,她只觉得血液都兴奋沸腾。
安粱一怔,看着她笑,又看了眼她怀里哭的已经快气喘的孩子,道了声:“好,我求你,只有你放过他,我求你。”
她说着便跪下去了,没一丝犹豫,这是她欠孩子的债。
“你还真听话。”
章娆看着安粱跪下,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安粱似乎未闻,语音有些坚定道:“现在可以放过他吧,他只是个孩子,还在发烧起疹。”
“我只说考虑可没说答应!”
章娆心思扭曲,现在一心只想让薄练臣看看他女人跪在她面前向她求情的场面,几乎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拍了照保存,然后她冲安粱又道:“只有你一个人跪着太不好玩了,我找人来陪陪你如何?”
章娆知道今日是逃不掉了,即使逃掉也会成为通缉犯,倒不如在这里看着他们一个个朝她求饶。
第一个人,她拨出了研晟的号码。
“你侄子现在在我手里,你若还想让他活命的话,现在过来向我下跪求饶。”
第二个人,她打给了薄郾,薄郾气极了在那头骂她:“疯子,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
她不顾薄郾的喝骂,断然挂了电话,第三个自然是薄练臣,然而她并未亲自打出去,而是对安粱道:“打电话给薄练臣,你就说还想见他宝贝儿子最后一面的话给我从警局里逃出来。”
章娆的话让安粱心惊,她这摆明了是想让薄练臣背负上逃犯的罪名,安粱断然道:“他的手机一定被警方没收了,我不可能联系到他。”
章娆冷冷道:“也许没有呢,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尽管安粱不愿,但她还是在章娆的目光下手抖着给薄练臣打电话,心底纠结无比,一方面希望薄练臣下一秒便出现在她的身边,另一方面又希望薄练臣最好无法接到这个电话。
然而希望落空了,薄练臣接到了,薄练臣是自己来接受审讯的,警方一方面无理由将他当成犯人一般严格看管,另一方更重要的是碍于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因而手机并没被没收。
“练臣,救救孩子!”
只是一声,薄练臣已经豁然大乱!
……。
席闻鸦看完柳善容,从病房出来便异样发现走廊上有些不对劲,一些护士医生急急往一个方向跑去不说,许多人熙熙攘攘,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那孩子还在发烧呢,居然就被挟持了,真可怜啊!”
“那女人不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疯子吧,连孩子也敢下手。”
“是啊,这才多大点的娃。”
“那现在情况如何?”
“还能如何,刚报了警,医院派人把那边封锁,看热闹的都被赶下来了。”
……
听的多了,席闻鸦大概也听出似乎有小孩被人挟持了,正在对持着,她对八卦不敢兴趣,但这次不知何故心莫名的有些堵,有些慌。
巧好这时,研晟的电话突兀的进来了,她才接起,那边便传来研晟紧张之极的喘息声,“姐,章娆把念习挟持了,就在你现在在的医院里……”
轰,刹那,席闻鸦的脑子犹如炸开,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那一声章娆把念习挟持了,念习,居然是念习。
那一瞬,所有的冷静和思维她都抛开了,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没时间听研晟在那头的诉说,只是转身便往顶楼天台冲去。
然而,她都还未到达就被人拦截下来,是医院的保安,让她下去,席闻鸦自是不肯,差点没脱口我是孩子母亲,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道:“我是孩子的亲人,我必须过去。”
她的眼眸里闪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保安楞了下,有些狐疑,但还是放她过去了。
时近黄昏,天台上的风很冷,吹在成人身上都感觉冷飕飕的,更别提孩子了,章娆抱着孩子却正坐在围墙风口上,薄念习早已哭累睡过去了,布满红疹的脸上被冻得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低烧似乎有转高烧的迹象,安粱站在那儿直勾勾的看着孩子,眼眶里满是泪意。
在她身后站定了数名医生和护士,正不断跟章娆说明孩子的病情,让她放过孩子。
章娆视若无睹,根本不将医生的话放在眼里,只是独自哼着歌,眼睛望着下方,静静等待着。
席闻鸦一上来,心神便难以从孩子那张布满红疹和红晕的小脸上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