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麒烈倒正在向骨扎力打听,“小秋呢,刚才还看到他,怎么又不见人影了?”
骨扎力老实道:“他刚才在这里向战死的袍泽行过一礼,默立了片刻,就回帐陪他娘子去了。”
“这家伙,就是这么个性子。”澹台麒烈苦笑摇头,“今日护龙将向他阵前拜师,以小秋的性子,难免心生感怀,让他静静也好。”
拓拔战思绪被打断,蹙眉道:“小澹台,我和图老爷子刚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应是和攻破幽州有关,不过一时想不明白,你帮我好好想想。”
澹台麒烈还是苦笑,“老大,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你脑子里的念头,没头没尾的,要我来帮你想?你觉得我能想到么?”
“也是。”拓拔战也自嘲的笑了笑,随即省觉在为将士火葬时说笑实为不敬,当下肃然面容,在火堆前默然长立。
这时,破军校尉拉木独从外围大步跑了过来,“主公!”
拓拔战一眼看去,见拉木独脸上神色古怪,似惊乍喜,心中顿有些不悦,但知这老将不是不识大体之人,若非有事,不会无故在此时面带喜色,遂向他一摆手,示意拉木独稍后,随即向面前火堆弯下腰去,长施一礼,长叹道:“我拓拔战纵横半生,号称不败,然今日一战,令麾下将士折损至此,非将士不用命作战,皆我帷幄不慎,实在是无颜以对各位为我而战的将士,惟有尽早攻破幽州,拓拔战在此立誓,待攻入幽州,必血洗全城,鸡犬不留,方为各位英灵雪耻。”
见拓跋战带头行下大礼,诸黑甲将领也纷纷随之行礼,口中亦低声吟念。
这一深夜,幽州城内城外,各有这一场为阵亡将士送行的火葬,相同的悼念,相仿的哀思,也恰是彼此不死不休的对立。
大礼行毕,拓拔战这才转头看向拉木独,却先和声道:“你家小儿今日受惊了,不过他小小年纪便懂得为父拼命,是个勇猛的小子,更是个孝子。”
拉木独脸上本就强自压抑着几分喜色,听拓拔战夸赞爱子,脸上更是喜色满溢,“多谢主公夸赞,犬子莽撞,要不是看他有几分孝心,早揍他一顿了。”
“你舍得?”图成欢嘿了一声,“也是那护龙将手下留情,你家拉哲力才得回一条小命,还顺带救了你这老命。”
“是啊,本以为我父子俩今日都要命丧当场,没想到护龙将竟会临阵收手。”拉木独挠了挠头,随即道:“护龙将这个人情,我心里是承了,不过来日对敌,我还是不能对他容情。”
“这就是各为其主了。”图成欢淡淡说了一句,他也看到了拉木独脸上的喜色,心知事出有因,问道:“有什么事,竟能让你在这个时候一脸喜色?”
“主公请看。”拉木独从怀里掏摸出一小块布片,递到了拓拔战面前,那布片甚为寻常,只是块再普通不过的边角布料,但拓拔战只看了一眼,也是面露喜色,“人在哪里?”
拉木独答道:“在主公的帅帐内。”
“我这就去见他。”拓拔战向几名战千军上将一点头,“你们跟我一起去见见他,说起来,他也是我黑甲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