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州太守铁成厥的反应最是奇特,他对军民的屡屡请战似乎未曾入耳,只靠近墙垛站着,嘴里低喃不止,自语了一阵,他忽然向雷云郯大声道:“你一直问我,为什么要突然来幽州勤王,现在你可明白了,中原人能懂大义,我契丹辽人又岂能是不懂臣子节义的化外夷民?可惜,这个道理我悟得太迟!”
雷云郯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待明白得铁成厥的话意,他点点头,向这位太守大人憨厚的笑笑,从前的那些芥蒂,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
女真族长完颜盈烈也倚着墙垛而立,他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偶尔抬头,向公主瞟上一眼,当与耶律明凰眼神相对时,老族长又如以往一样,借着大口吞吐烟雾,遮掩住眼底神色。
“这也是只不肯让人窥知心事,又时时察言观色的老狐狸!”耶律明凰摇了摇头,把目光转了开去,留在城上的几位臣子中,尚能保持镇定的便只有窟哥成贤,他一遍遍的用尽量缓和的声音劝解军民稍安勿燥。不过此刻的北门城楼上,到处是请战的呼声,特别是汉民们,他们围在窟哥成贤四周,大声恳请窟哥成贤即时下令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相助汉家同胞,那一股如是从血脉深处被点燃的血性,流淌过相同的血脉,早使这些汉民们忘却了城外沉如黑云的敌军。
耶律明凰轻轻的清了清嗓子,想帮窟哥成贤说上几句,这个时候她这公主若总不开口,未免有失威信,但耶律明凰才有所动作,看似一直把注意放在请战军民身上,无暇旁顾的窟哥成贤忽然转过头,以几难觉察的动作向公主微一摇头。
耶律明凰立时醒悟,有失威信总好过有失人心,以她的立场,又岂可阻止军民的渴战之心,她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向窟哥成贤赞赏的投去一眼,此人真不愧是智推许的心腹爱将,不仅心细干练,还懂得为主担当。
“智王已定计略,何时出城,何时总攻,只待智王旗令!”见公主会意回避,窟哥成贤放沉了脸,向屡劝不听的众军民喝道,“军有将令,民有主命,你们一个个不知尊将令,从主命,只知徒逞快意,此时出战,失了自己性命事小,若有悖智王谋定,失了战机,坏了大局,这个辽国罪人,你们谁愿意做?”
一通沉喝后,窟哥成贤又探臂指向城下,“你们看,黑甲上将澹台麒烈已冲至城下,如果为了一时意气,冒然出城,被叛军趁机闯入城内,这个后果,你们谁来担待?”
一众军民被说得哑口无言,横冲都在平原上杀出的处处壮烈,早看得他们心旌神摇,无论平日懦弱与坚强,人心里都有股血性,一旦被催发,或是自己亲近的人受到伤害,任何人都会不顾生死也要去犯这血溅五步之险,是以城上军民此刻是真的想出城与黑甲骑军一战,但如窟哥成贤所言,城门一旦大开,自己性命事小,贻误战机的罪责,他们确实是谁也担待不了,幽州城破,破的不但是这一城的家破人亡,也是辽国的最后一道基石。
更何况,城外还有正冲近城墙的那数千名黑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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