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双腿紧紧地挟着马腹,用腿部的力量驱使着战马在刀丛中快速地移动着,手中的铁枪潇洒地划着圈子,斜睨着四周的辽人,辽人见他武艺高强,一时间竟不敢靠得太近。
“韩将军,快退!”高怀德吼道。
更多的辽兵围攻了上来,韩通等人早已无法抽身,身后的部下接连倒下,辽兵疯狂的反击让他们胆战心惊。韩通感到无比后悔,但此时此刻,也不容许他多想,只得凭着血气之勇,与敌厮杀与敌拼命。
辽人的围困越来越紧,压力如大山般地扑上来,让铁骑军疲惫不堪。
蓦的,战鼓响了起来。熟悉的鼓点声中,两支马军一左一右撞了过来。
辽兵密集的战阵,似乎打了个冷颤。剧烈的喊杀声,直冲云宵,韩奕率领自己精锐的牙队,与义弟郑宝的追风十三骑一起从左翼撞在了敌阵之中。
陈顺、冯奂章在右,赵弘殷也领一支人马紧接着这两支义勇军马军,从正面撞了过来。
呼延弘义等步军随后赶到,游离在战场之外,监视着辽军的动向,随时准备杀入战阵。
“大周必胜!”生力军的到来,令高怀德与韩通等人为之一振。
“大周必胜!”最高统帅的亲自救援,令围困当中的铁骑军将士感动地热泪盈眶。
韩奕的铁枪,横空而起,锋利的枪尖洞穿了辽兵身上的皮甲。毫无阻碍地洞穿了那辽兵的身躯。鲜血四射。铁枪毫不眷念让它饱饮的血肉之躯,迅速地在空中发 分个优美的弧线。划破了另一个辽兵仰起的脖子。
“啊”辽兵捂着自己的脖子,带着满脸不可思议地表情倒下,亲吻着染红了的异乡土地。绫罗绸缎没了,金银财宝没了,就连性命也丢了。
浴血奋战之中,韩通的坐骑被砍断了前蹄,韩通被直直地摔了下去,狼狈不堪。高怀德拍马杀到,杀了几个辽兵后,侧身荐韩通提了起来。
韩奕的牙队已经突破了辽兵的包围,迎面奔了过来,迅速地将辽人隔离在外。
“大周必肢!”
“大周必胜!”
此起彼伏的壮威声中,韩奕身先士卒。浴血冲杀。周军众志成城,横击一气,硬是击退了辽兵的反击,将高怀德与韩通等人带离了战场。
太平驿中,韩奕一脚踢翻了一辆破烂的厢车,恼怒地坐在行军胡床上。
高怀德与韩通两个血人,直愣愣地站在他的面前。韩通即便是先前对韩奕不满,但亲眼见到韩奕以主帅之尊,奋不顾身,亲率精兵救了自己一回,他还能有什么怨恨?
“赵弘段!”韩奕扫视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诸将校。
“末将在!”赵弘殷出列道。
“此役战果如何?”
“杀敌一千,没有俘虏!其中高、韩二位将军奋勇杀敌,战果居多!”
“那么我军战损如何?”
“阵亡三百,受伤的大约五百。一个换三个,值了!”赵弘殷答道。
“赵将军会算帐,那么请赵将军再给我算算,这三百人为何而死?”韩奕语气饱含着愤怒。
这三百人大多是因高怀德与韩通二人未得军令,私自追击被围,而死在辽人刀下的。相反不久前周军出奇不意伏击辽兵时,死伤却可以忽略不计。
这不仅让韩奕无法接受,就是在场的众人也忽略了所谓的重大战果。一场精心策哉的伏击战,占尽地利之险以及局部以多欺寡的优势,眼看就要成就一场完美的胜仗,却险些折损了两位大将,这让人无法接受。若非辽人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乍遇到周军进行了一场平地反击战,被打蒙了,不知周军虚实,否则等辽人回过神来,周军就要遭受更重大的损失。
韩通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承认道:“这是末将的错,请相公治罪!”
“不,这是我的错,是我拾掇着韩将军穷追敌寇的。”高怀德也跪了下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跟高将军压根就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你别替我分担,这又不是功劳,你犯不着跟我抢!”韩通怒道。
“高某是铁骑都虞侯,你是我的部下。是我没有叮嘱你。”高怀德此时倒是端起了身份,驳斥道。
“强敌当前,只顾着杀敌,你哪里会想到那么多。高将军不用将我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是我轻敌了。”韩通争辩道。
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抢罪过。韩奕大声喝道:
“够了!”
“相公”赵弘殷有心为高、韩二人求情,不料韩奕堵住了他的口:
“住口!我们一退再退。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场伏击战,沉重打击辽虏的嚣张气焰,挫其锋芒。你们倒好,置我的军令于不顾,轻敌冒进,难道近万辽人就啃不下你们五百人马?”“其实辽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刀下去”呼延弘义忽然顺口答道,他正瞅见弗奕投过来的严厉眼神。连忙止住了话头,“嗯,我这是在说梦话,你接着讲一万对五百的事情。”
有人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来小蓦然觉得这笑声太不合时宜。
“曹彬!”韩奕点名,指着从众将身后伸出头来的曹彬问道,“听说你苦背军法,已经倒背如流,你来评评看,本帅如何处置这两位胆大包天之辈!”
曹彬暗骂韩奕给自己出难题小难道是因为自己个高的缘故?再怎么问,在这将校云集的场合,也不应该问自己这个小小的营指挥使。
不过他心思敏捷,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韩相公真的想严惩自己麾下铁骑军的两个主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