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无聊赖心乱如麻的抓过床头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寻找本市新闻频道。
在等了一条又一条各领导视察访问的新闻之后,总算等到了我的新闻。
本市新闻频道公布了我在病房行凶的视频,当然按照常规,对我的脸部打了马赛克。
贯穿始末的滚动大标题是知名催眠师缘何突然发狂伤人……
小标题是催眠大师疑似患癌,精神崩溃,怒而袭击医生……
由于我印象中马赛克这玩意一直是打在女优下体的,所以这次打在了我的脸上,使我感觉到相当的不舒服,我倒宁愿他们不打马赛克。
其实打不打真无所谓,主持人那种暗示的语气,大概人人都能猜得出来是我。
主持人说,据悉,此次行凶的人是本市著名心理医生,曾经治好过多位让专家束手无策的转世人……
这样一说,谁不知道是我崔冕?还打马赛克做什么?这不掩耳盗铃吗?我操他电视台七舅姥爷的!
看完新闻,我突然觉得我要从另一个方向去考虑这个谁在害我的问题。在周律师查监控视频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不考虑我有病。
我在想,我变成这样,谁得到的好处最大?
毫无疑问,是本市心理医生从业者,他们少了我这个劲敌,生意自然会越来越好。
因为我这样子上了电视,我莫名其妙的对医生行凶,这些都说明了我要么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要么是个前列腺癌合并精神疾病的人。
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我肯定是不再适合当心理医生了,肯定不会再有人
敢信任我了。
一个自己有绝症及精神疾病的心理医生,自己肯定是非常的不开心了,又如何能去开导别人使别人开心?
毫无疑问,在这个市我已经身败名裂了。前段时间累积的名声,应该是化为乌有了。
我不禁想起雪夜里那个鸭舌帽青年,他低垂在脸颊快要结冰的长发,只是奇怪的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脸。
我拼命在脑中反复回想那一晚的所有细节,甚至连雪花从哪个角度落在他帽子上我都想得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脸。
就像人有时想找个东西怎么也找不着,一转头忘记了这事,一会东西又自己出现了,记忆也是常常如此。
但现在情况不同,现在我想不起来某事,我就直接怀疑和害怕自己是不是真得了什么短暂失忆症。
对了,杜臣也是长头发,他和那挑衅我的长发催眠师是不是有什么瓜葛?
杜臣说他的职业是企业白领,可梦这东西本身就是心理学研究范畴,他对梦研究那么透彻,是不是他说谎了?是不是他其实也是心理医生?
一连串的问号浮上心间。
我下了一个决定,我要催眠杜臣!电话催眠他!
我现在不能下床,即便有人愿意用轮椅推着我出去恐怕也不行。因为我现在是犯罪者,警方一定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我猜病房门口应该有警察在看守着我。
我再度拨通杜臣的电话。
“崔老师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我想你帮我解个梦,可以吗?刚做了个极可怕的梦。你一定要代入到我的角度去体验这个梦,好吗?”
“可以,你说吧。”杜臣的声音和以往一样,还是那么的热情开郎,听着他的声音我都能想象得到他站在树下,辅以丰富的手势,声情并茂上课的情景。
杜臣给我的感觉是很文艺,很清新,那么,我得设计个文艺青年喜欢的场景。
“我梦到我在中国的艳遇之都,丽江的一个小酒吧。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亚麻长裙,手上缠着几圈小叶紫檀木珠,非常文艺气质的女孩,她正坐在台上拨动着吉他,在唱一首民谣。”
“嗯,你继续说。”
“唱完后她下了台,背着吉他坐在我旁边要我请她喝酒。喝着喝着,我认为有故事要发生了。因为她在不停的撩动头发,我觉得这在暧昧的小酒吧,这个暧昧的小动作是某种性暗示。”
“没错,恭喜你做了一个美梦,女性在男人面前不停的拨弄头发,确实是一种强烈的示好暗示。”
“她突然说,你数下我的吉他有多少根弦。我说这不废话吗,吉他肯定是六根弦啊,否则还是吉他吗?”
“你知道很多女孩撒娇时会要星星要月亮非常无厘头,关键不在于要不要得到,在于你去不去做的态度,对不对?所以我拗不过她,只得放下酒杯低头去数。她说如果你数到了十根弦,我就会立马像只温驯的小猫咪,非常听话,绝不撒谎。她的语气很神秘,表情也很奇怪,我鬼使神差的竟然真的开始数。我用手指触摸着琴弦,慢慢的向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