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吃的,我一定不出去。”刘坤鹏笑眯眯的问。
“刚才你跟他吵什么?”向燕芳坐下来,一指里面,低声问。
“妈,我要去无名公司上班。”刘坤鹏央求的说。
“你去无名公司上班找我干什么?这事找你爸也没用。”向燕芳望了一眼自己老公的后背,叹息一声的说,她当然清楚县委书记是自己老公的学生,但这件事刘文轩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提,好像他跟朱代东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向燕芳却知道,自从朱代东读高中开始,每年都会寄两张贺卡来,偶尔还会写信来,但老公的脾气她也清楚,这样的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向朱代东张嘴的。
“那怎么办?我就天天在家待着?”刘坤鹏急了。
“傻儿子,你应该……”
“向燕芳,你就这样带崽的?!”在房间里听着的刘文轩突然站起来,大发雷霆的呵斥道。
话到嘴边的向燕芳生生收了回去,她太清楚丈夫的脾气了,平常文质彬彬,可实际上骨子里傲气十足,哪怕自己再难再苦,也从不开口求人,更不会向别人献媚说软话。哪怕事关儿子的前途,哪怕一直尊敬自己的学生是县委书记,也不会破例。今年以来,甚至都没见他去过县城,这不符合他的习惯,向燕芳清楚,丈夫是怕自己一旦去了县城,就会忍不住去见那个学生。他不想打扰朱代东的工作,更不想让朱代东为自己的事分心。
刘文轩背着双手,也没心思再改作业,一个人踱着出了mén,先去了传达室,问有没有自己的信?特别是贺卡。传达室的老王肯定的告诉他,没有。刘文轩不死心,让老王再给查一遍,老王无奈,把一堆还没有送出去的信件推到刘文轩面前,让他自己找。
刘文轩看的很慢、很仔细,最终他确认,没有自己的信也没有自己的贺卡,他安慰自己,也许明天才会到。
第二天,刘文轩上完第一、二节自己的课后,就疾步到了传达室,老王看到刘文轩,早早就把一堆信件放在他面前:“刘老师,我查过了,确实没有。”
刘文轩没有理会老王,又很仔细的看了一遍,结果令他失望。在所有的学生中,只有朱代东每年都会在他生日的时候寄来贺卡,在教师节的时候,倒是能收十几张贺卡,多的时候,甚至能收几十张。那个时候是刘文轩最高兴,也觉得自己最有成就感的时候。
正在刘文轩有些失望的走出传达室的时候,远远看到儿子气喘吁吁的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爸,你快回去吧。”
“什么事这么心急火燎的?”刘文轩不悦的说。
“咱家来客人了。”刘坤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当他得知来人的身份后,心里又是紧张又是jī动。
“你姐还是你哥?”刘文轩问,nv儿刘慧只比儿子大一岁,但已经参加工作一年,正在跟朝阳中学的一名化学老师谈恋爱,自己生日,也没再通知其他人啊,而他们也不是外人,有必要这么急着找自己回去么。
“都不是,县里来的。”刘坤鹏急呼吸了几下,说。
刘文轩心里一动,马上疾步往家往,刘坤鹏在后面要xiǎo跑着才能跟上。远远的看到家mén口停着一辆xiǎo车,到家的时候,看到nv儿刘慧、朝阳中学的彭心宣老师都到了,但屋里还坐着一名年轻人,他仔细端倪,却不认识。那人见到刘文轩,连忙站起来,微微一鞠躬,问:“您就是刘文轩刘老师吧?”
“我是刘文轩,你是……”刘文轩有些糊涂的问,其实不但他糊涂,整个屋里的人都知道,来人只告诉他们是县里来的,却没有告之身份。反正看到外面的xiǎo车,恐怕也没有人会怀疑对方的身份。
“刘老师您好,我叫黄彬,是您的学生,朱代东同志身边的工作人员。”黄彬微笑着说。
“你好,你好。”刘文轩连忙走过去,握住黄彬的手。
“刘老师,是这样的,朱书记上午有个会,很重要,实在脱不开身,他委托我前来为您祝寿,这是朱书记的贺礼。”黄彬拿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刘文轩。
刘文轩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那张生日贺卡,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来看,黄彬其实也很好奇,轻轻站到一旁,发现只是张贺卡,上面寥寥数语:
嚱以万物相集,其中玄牝,莫之能解,是以夫物芸芸,其中之jīng,莫能吾也。田许青禾,因水而长,众亩星河,因阳而耀,师之所授,不敢有怠,后世所成,系之所以。
自有古以严师慈如父,何师与学生恩之深!为万物相集而莫为浑也,为夫物芸芸,而不为luàn也。幸有今日,为师之徒,侥幸之极,窃愉之至。幸喜逢恭师诞辰,与此之间,愿以笔墨之情,系吾心之赤诚,愿老师,福泽天佑,桃满天下。
最下面是朱代东的签字,贺卡不大,但这些却是朱代东用máo笔写的,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黄彬看得暗暗钦佩,这样的功底这样的字迹,他是万万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