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好,代东,你都当乡长了,以后我是不是不用出去打工,到树木岭来干点啥,有你在,做什么也不会吃亏的。”邓江盛是大前年出去打工的,在一家电子做事,年初出去,年底回来。
“姐夫,你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正因为我是乡长,才不能给你特别照顾,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不会想我犯错误吧?你不必来树木岭,但再出去打工也不合适,最好在本地找点事做,这件事我已经在考虑了,原本想过年后回来再跟你说。”朱代东从上海带回来的那笔钱,到现在还放在办公室里,总想着去县里的银行存着,但每次都忘了。
“这事二子说得有理。”朱思可不满的看了女婿一眼,儿子要当清官、好官,可不能当贪官、庸官,哪怕家里再穷,也不能拖儿子的后腿。
晚上,朱代东在食堂招待一家人,饭后,朱代东约王芳出去走走,姑娘害羞的点了点头。其实王芳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原本以为朱代东只是名普通的教师,那两人也许还能发展一下。但现在朱代东的情况她也看在眼里,因此,她早就打消了与朱代东发展朋友关系的念头。
朱代东先问了问王芳的基本情况,原来王芳是老家村小学的代课老师,这事也是朱代东二婶给介绍的。考虑到朱代东是大学毕业,同时也是教师,王芳在看过朱代东的照片,又经过认真考虑后,才决定来树木岭。其实从看到朱代东第一眼开始,王芳对他的印象就非常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两人之间身份的差异,也许还真能走到一起。
朱代东却不知王芳的真实想法,他只是跟王芳介绍了自己的初恋,大学几年的守候,再到树木岭的分道扬镳,朱代东说得很自然,可是王芳却感觉到了朱代东的苦涩。时间是治疗伤感的良药,但对于初恋来说,药量需要很大很大。
王芳与朱代东有说有笑的回来,让老两口深感意外,看到他们的眼神,朱代东没有解释,也许由王芳说出来是最合适不过的吧。
当朱代东拉着姐夫到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后,果然,家里的气氛又变得不一般了,王芳已经上升到了客人的待遇。而朱代东也与姐夫谈好,资助他在芙蓉县开一家电器店。邓江盛在广东打了几年,学了些电子技术,自己开电器店,就不用找别人做售后服务了。朱代东让姐夫过了年就去考察,既要考察市场,也要把进货渠道搞定。
第二天,朱思可夫妇就要回去,朱代东拦也拦不住,原本想让他们在树木岭过年,可是朱思可却表示,不想影响儿子工作。乡长多忙啊,朱思可也愿意看到儿子忙,因为那是他的骄傲,是他以后向别人吹嘘的本钱。其实他这么想回去也有另外一个意思,要告诉全村老小,自己儿子在树木岭当乡长的消息,看到别人羡慕的目光,他特有满足感,就像当初朱代东考上大学时一样,只要谁跟他说起自己的儿子,那立马就会掏出烟来发,百试百灵。
朱代东给了老爷子五千块钱,没敢多给,因为就这,朱思可还让谢若飞拿出针线给缝在内裤上,而且还在裤裆的正中间,他要随时能感觉得到这笔钱的存在。
初三的时候,朱代东才正式放假,他坐最早的班车去了县城,轮着个给曹长宽、赵金海、陈树立、陈韶华、徐军、熊平、吴震、陈世杰等人拜了年。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忙,也没有久座,喝杯茶的功夫就走,但就算是这样,直到中午前,才将所有人的码头拜完。本来他还想去孙建军那里,但孙建军回了老家,朱代东就准备回到芙蓉县再去。
中饭是在香山山庄吃的,按朱代东的说法,就是来徐军那里吃顿饭,他这里自从搞了洗浴按摩中心后,过年的时候生意也没有冷淡。下午,朱代东试着给郭临安和王力军家里打了个电话,结果都没人接听,看来书记县长不是一般的忙。听赵金海说,郭临安应该是去了市里,朱代东要给上面的领导拜年,他们也得给自己的领导拜年。
直到傍晚才到芙蓉县城,朱代东想干脆就在县城住一晚,顺便也给孙建军拜年,他家就住在芙蓉县城。
“代东乡长,你来就干嘛,何必大包小包的呢?”孙建军打开门,看到提着两个包的朱代东,笑呵呵的说道,他这是开玩笑,朱代东回老家,肯定会带行礼的。
“我倒是想都放在这里,但晚上孙局长你就得安排我住宿了。”朱代东把自己的两个包放在门口,搬出一箱熏狗肉,笑眯眯的说:“这才是一点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树木岭穷成啥样你也清楚,历来可是你孙局长慰问我们。”
晚饭朱代东就在孙建军就解决,家宴其实比在饭店的饭局再能增进感情,孙建军诚意相邀,朱代东却之不恭。但饭后,孙建军再留,朱代东就不能再待了,告辞离开后,就去找了家宾馆休息。
回到村里的朱代东明显感觉到了别人异样的目光,不管是谁,跟他说话透着谦卑和谨慎,直到村支书小跑着来迎接他时,朱代东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来父亲可劲在村里给自己做广告,虽然朱代东不是在芙蓉县当乡长,但不管是哪里当乡长,对这些人来说,效果是一样的,哪里的乡长不是官?
其实朱代东很不习惯这样的待遇,他喜欢无拘无束的与人交流,如果跟你说话的人首先考虑的是你的身份,那样的谈话也就变得索然无味。因而朱代东下午就跟姐夫又到了县城,邓江盛已经看好了门面,朱代东看了看位置,也觉得满意,属于县城的繁华地段,虽然租金贵一些,但值这个价。
初五的时候,朱代东又离开了老家,那种被人当成外星人的感觉,他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次他去的是武当山,老道那里的大曲又得大量补充才行,也不知道还能剩几瓶?也许早就被他清了仓。
事实证明,朱代东是有远见的,无名道长看到朱代东,就拉着他往山下跑,补仓,马上给我补仓。幸好朱代东也是有备而来,去年朱代东只带了一千多来,今年他足足带了一万。去年只买了八十箱大曲,今年一次性买二百箱,无名道长是高兴了,但要把二百箱酒从半山腰搬到后山的岩洞里,饶是他体力充沛,也是累得像条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