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辍学情况,竺必峰拿着花名册抽查了一个班级,来到到教室亲自点名,一个学生应了两次,但竺必峰人老眼不花,竟然被他认了出来。一个班四五十名学生,他竟然能一边念花名册,一把记住学生的样子,陪同的人都服了他。
竺必峰问那个学生,“你怎么会有两个名字?”
学生哪见过这种阵势,红头涨脸的就说,“这是老师安排的。”
其实哪个乡的学生流失都不乐观,可以说,只要认真查,都会超出,甚至是远远超出国家规定的辍学率,能像树木岭那样,舍得拿钱出来给失学儿童减免学费的毕竟不多。这虽然情有可原,但狮子山乡明显告假就是问题了。
一路上,竺必峰与王力军谈得很上路,此时也顾忌王力军的面子,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是王力军脸上却挂不住,他早就把吴震拉到一旁,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这是吴震的地盘,吴震现在又是教育局局长,可就是在狮子山乡出了这样的问题,吴震难辞其咎。
到送别时,乡长、校长跟竺必峰握手,原本王力军也应该在场的,但他已经上了车。
王力军是雨花县土生土长的干部,在雨花县颇具传奇色彩,他原是一名兽医,由兽医站长、畜牧局长,一路坐到了县长宝座。王力军医术精湛,尤其擅长劁阉。一次在某村检查,羊倌没见过如此阵势,慌了手脚,一刀下去,几乎将羊的尘根全部割去,小羊疼得直叫,羊主也急了眼,不顾领导在场,骂了脏话。
王力军当时说,羊倌充其量也就是个二把刀,随即挽起袖子操作起来。不到二十分钟,几十只羊阉割完毕,众人一片喝彩。王力军也是兴致高涨,说把羊蛋带回去抵操刀费。中午,一行人在乡食堂吃炒羊蛋,赞不绝口,王力军哈哈大笑。
王力军平时随和,不拘小节,可一旦认真起来,不讲情面,当场让人下不来台。谁是给他留下不良印象,短时间内难以改变。据说他到某乡镇下乡,撞见乡长打麻将,随即拂袖而去。其实乡长打打麻将是常事,以前袁平就经常搓,只不过是那个乡长倒霉罢了。一年后就调到工会当了常务副主席,括号:正科。
乡镇干部在酒桌上游行一句骂人话,说某人倒霉,就是咒他早晚撞到王力军手里。现在狮子山乡的这名主管乡长,甚至包括吴震,都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回去的路上,竺必峰说,来一趟也不容易,提出来想去树木岭看看。是因为那条条幅,还是对狮子山乡不满意?无从知晓。出了这样的事,王力军当然不能反对,他给陈树立打了电话,问主管文教卫生的乡长在不在,马上准备,检查团要去树木岭。
其实从狮子山乡去树木岭,不用绕那么远,两个乡之间还有一条低等级公路相连,侯家塘豆腐厂生产的豆腐,就是通过这条路,经过狮子山乡后,送到市里的。
朱代东今天一直在办公室守着,哪里也没去,他让张治春把一切都准备好,随时准备迎接检查团的到来。朱代东真希望在狮子山乡检查时出点什么问题,果然
竺必峰对树木岭非常满意,走进校园,盆栽的鲜花怒放,让人感觉心旷神怡。朱代东一直跟在竺必峰的身后,现在恐怕没有人再愿意站在这个位置了。甚至包括县教育局的吴震。朱代东对于检查方面的各种数据、数字倒背如流,竺必峰不管问什么,他马上就能答出来,根本不用经过考虑。
检查完成后,朱代东撤到了王力军和吴震、陈树立的身后,什么场合站什么位置,这是基本功。
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而有了比较,就更清楚的看到了差距。竺必峰对这个没有出现在检查名单上的树木岭很有好感,同时对朱代东这个主管领导也是颇感兴趣。在要走的时候,竺必峰走到朱代东面前,问:“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省师范大学。”朱代东说。
“乡干部大学毕业的好像不常见`。”竺必峰点了点头,目光中含着欣赏。
“代东同志确实不错,有头脑有能力也有文凭。”王力军的心情总算是恢复了,脸上也有了笑意。
朱代东心中暗喜,竺必峰的欣赏隔得太远,一个在省里,一个在乡镇,暂时用不上。但是王力军的肯定,对朱代东而言就是一种收获。这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认可,当然,跟那条条幅也有关系,要不然王力军不会说自己有头脑。
全县“普九”工作通过了验收,当然,检查团也留下了许多意见,须在今后弥补、改进。竺必峰表扬了几个乡镇,其中有树木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