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看到姜恒面带倦容,躺在床外侧,眉宇间全是愁容。
雪梅禁不住拿手指轻轻替他赶着愁容。
想到他如此可怜,连为父亲翻案也受到这么多阻止。心里一酸,眼睛都有点发涩起来。
别人都反对他翻案,自己身为他的妻子,所做的只有默然不语。
不管别人在自己耳边说什么,都只当没听到。
轻轻叹了口气,帮着姜恒掖掖被角,扶着无邪和雨燕的手,绕到床尾下了床。
低声嘱咐了两人,让千万莫吵醒姜恒,便到了外屋梳洗。
她没有看到,姜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眼角里全是泪水。
将头埋到了被子里,深深的埋了下去。
……
叶府的赏雪宴,转眼间就来到了。
姜恒和雪梅联诀而去。
因这个宴会主要的作用就是给叶秋鸿相亲用的,所以来的全都是小辈和未婚姑娘。
叶秋鸿在京城中是最热门的相公人选,不知多少姑娘的目光都着落在他身上。只可惜他眼高于顶,对所有的人都不屑于顾。
这次,董宜人借着赏雪宴替自己相儿媳妇,不知打动了多少姑娘的心。
她们也顾不得矜持,穿戴了最好的衣裳首饰,来到了叶府。
姜恒到了叶府,就去了叶哲光书房,留下了雪梅陪董宜人。
雪梅就和叶飞霜一左一右陪伴在董宜人身边,遇到有客人了就上前去迎。
董宜人拉着叶飞霜和雪梅手,悄悄地指着一个身穿月白色小袄的姑娘道:“这姑娘你们看看怎么样?”
雪梅定晴一瞧,只见这位姑娘面如满月,冰肌莹彻,长眉连娟,微睇绵藐。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
不由得暗自点头。
“这是国子监于祭酒家的姑娘,今年只有十六岁,说起来,和飞霜还沾着点亲戚,于祭酒的内兄娶的就是飞霜婆婆的表妹。”
雪梅打量了一眼董宜人,只见她看着于姑娘露出满意之色,便知这事情八九不离十的算是成了。
不一会,于姑娘的母亲就带着她转到了董宜人这里,俩人很快的谈论了起来。
于姑娘就向雪梅和叶飞霜行福礼。
董宜人亲切的朝着她笑,语调轻快,“不必拘礼,这是雪梅,这是飞霜,一个是我的媳妇,一个是我的闺女。你想和她们说什么就说什么,随便怎么胡闹都行。这俩妮子都是脾气性子极好的,很好相处。”
于姑娘就红了脸,冲着董宜人再次福了一福。
董宜人就和于姑娘的母亲一起笑了起来,手拉着手走到旁边,轻声谈论了起来。
虽说是替叶秋鸿相亲,可是叶秋鸿根本就没有出现。
他一直呆在叶哲光的书房里,看着叶哲光和姜恒说话。
“我听说,你前几日在翰林院里的抽走了一张药方?”叶哲光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姜恒。
“是,”姜恒心知瞒不住,每天翰林们要处理的东西都是归了档的,他虽然可以借出来抄写,可是别人肯定是会知道。
“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你为什么现在还要翻出来?”叶哲光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声音放得和缓。
姜恒深深的垂下头,脸上的表情即无力又沮丧,“先父不知何故在宫中暴毙,我身为儿子,理应替他查明死因……”
“查?你要怎么查?”叶哲光觉得自己的好性子快要被姜恒磨光了,“这件事牵扯到洪武爷,你难道就不知道吗?如果把这事给翻出来,当年那些人会怎么办?”
姜恒听到这里,突然抬起了头,露出惊讶之色,“伯父,您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哲光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件事不要再往下查了,否则的话极有可能你自己要陷进去。”
“爹,您即是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和阿恒说呢?这样瞒着,却又不许他查,还不如把您知道的事情和阿恒讲个清楚,这样也省得他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飞乱撞。”叶秋鸿坐在旁边听了半晌,不由得撇撇嘴。
“你懂个甚?”叶哲光当即大怒,“这件事情牵扯到洪武爷,别说是建文帝在,就是当今,也绝不允许有人翻案。当今以孝治国,最恨的就是别人对洪武爷不敬,如果被他知道了你在翻以前的案子,还有什么好下场?”
说到这里,叶哲光的语调突然柔和了下来,“你现在也不小了,马上就要有孩子,你纵是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难道你还想让你的孩子过和你一样的日子?将来被人收养吗?”
姜恒听到这句,突然哑了声音,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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