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堂屋,便听到王媒婆的声音传来,“……说起来我与刘家也是有缘,先前你们家三姑娘的媒还是我说的。这不,黄家知道后,定要我替黄少爷来说媒……老身却之不恭,就只好涎着脸来了。”
刘老爷子笑了笑,没有往下接话。
王媒婆有些尴尬,她也知道这门亲事怕是不好成。可是黄家是大户,让她过来她不敢过来。她虽是官媒不假,说起来也是有身份的人。可是也得看对谁,若是平民百姓,她自然不放在眼里,可是黄家她实在惹不起。
见到刘老爷子不接话,便又面向饶氏说话,“老太太真是好福气,家里的姑娘各个教养的极出色,就连娶来的媳妇也是一等一的好。”
饶氏讪讪地笑笑,抬眼往刘老爷子那里看了一眼,又垂下头去。
王媒婆尴尬极了,脸色涨得通红。她当媒婆几十年了,可还没有遇到这种事情,正准备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胡养娘的声音,说是二太太到了。长出了口气,急忙站起了身子,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些。
刑氏笑着进了屋,先领着雪梅向刘老爷子和饶氏施了一礼,又和两个弟妹互见了礼,才向王媒婆说话。
“王妈妈好,这一转眼得有小半年没见了吧,妈妈身子可好?”
“托二太太的福,老身的身子一向硬朗,我看二太太这红光满面的,想必是好事已近。”王媒婆见到刑氏主动和她说话,急忙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将姜恒的学问大夸了一通。
刑氏见到刘老爷子和饶氏都不答话,便知他们心里不满这件事,就笑着应付王媒婆。
说了一会话始终不见刘老爷子和饶氏接话,王媒婆心中叹了口气,只觉得今日的差事怕是难办了。
又略坐了一会,便提出告辞。
刘老爷子脸上依旧淡淡地,撩起眼皮看了王媒婆一眼,拿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礼单,“这个,还请王妈妈拿回去。”
“哎哟,老太爷,这可使不得呀。”王媒婆脸上立刻变了色,只差哀求刘老爷子了。
“我家虽穷,可是志不能短,黄家是啥人王妈妈又不是不知道,芳兰嫁过去,能有好日子吗?”刘老爷子正色道。
王媒婆愣了愣,脸上露出异色来,过了一会才讪讪地道:“这……老太爷说得也是这个理儿。只是,这凡事必是有因才有了果。有些事情没看上去那么简单,要不然老太爷问问大奶奶的意思?”王媒婆说得大奶奶是指连氏。
说起来,刘家的称呼也是够乱的。因二房和叶知府是半个亲家,所以叶府的下人们便高看了一眼,向来是以二老爷和二太太称呼。可是刘承业只是一个童生,连氏便只能被人称为大奶奶。
刘老爷子听到这话愣住了,抬起头看向了王媒婆。
莫非,这亲事连氏已经同意了?她是芳兰的亲娘,如果她同意了,那这边老宅却是不好再插手。
更何况,老爷子也不想插手芳兰的事情。
拒绝黄家也是因为芳兰是他亲孙女,他舍不得芳兰往火坑里跳。
可是如果连氏同意了?他岂不是作了一回恶人?
想到这里便沉吟了起来。
王媒婆趁机提出告辞,转身就往屋外走。
因她是给雪梅说过媒的,刑氏待她不与别人相同,便亲手替她挑起了帘子,说要送她出门。
王媒婆感激的笑了笑,提着裙角急步往外走去,倒像是逃难的一般。
堂屋里,雪梅坐在王秀儿和丽质身边,低声说话。
“我听媒婆这意思,是说给黄家四少爷黄秋成的……”王秀儿说着往雪梅那里瞟了一眼,见到她面色正常,暗自放下了心。
当初黄秋成过来抢亲一事,虽是被刘家给压了下来,可是村子里现在还是有不少人知道,难免在人少时议论。只是现在刘承志当了粮长,再也没人敢当面说这件事了。
雪梅心里想的却不是这回事。
这芳兰不是暗中和黄家的三少爷暗通款曲吗?三少爷去年夏天经常来找芳兰,俩人在马车里一呆就是一下午。黄三少爷为了替四少爷报仇,害了她好几次。后来被叶府强行压制了下来,才算是没有动静。
就是嫁,也得嫁给三少爷,怎么就突然要嫁给四少爷了?
丽质压低了声音,附在雪梅耳边,“我听这王妈妈的意思,好像是说这亲事大伯娘先允了,然后才请的媒人过来。”
雪梅张了张嘴,有心想问三少爷的事情,可是她到底不是那种在别人背后摆弄是非的人,便强行忍住了。
虽然芳兰害了她,可是在这个时代,女孩子的名声却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眼见得有人来向芳兰提亲,她不能因为图一时痛快,就害了芳兰一辈子。
就是有仇怨,大不了等见面时和她打一架罢了。
正说着话,看到帘子从外面被人挑开。
刑氏一脸严肃的进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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