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今日是气到极点了,往日所受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如同连珠炮一般就把对老宅的不满全给吐了出来。
屋子里,一刹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雪梅一字一句控诉老宅的声音,老爷子傻眼了。
二房竟是对老宅有这么多的怨恨?
可是刘承贵和刘承礼却在不停的点头,显然雪梅说到他们的心底去了。
“爷喜欢大伯,心里就只有大伯。哪怕大伯做了天大的错事也可以原谅。可是我们二房可不是大伯的亲爹亲娘,凭啥次次原谅他?凭啥他站在我们二房头上拉撒,我们连反抗都不能?”
王秀儿微张着嘴,看着气势如虹的雪梅,似乎是第一次见她,不由得仔细揣摸起她话里的意思来。
刘承业的脸色由青变红,再由红变白,最后涨成了紫色。右手是扬起又放下,放下又扬起,恨不得扇雪梅ji巴掌。可是心里到底还有一丝明智在告诉他,不能招惹雪梅。
只气得牙齿咬得崩崩响,一个劲的怒吼让雪梅闭嘴。
“爷,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了,我大伯去,我们不去;我们去,我大伯不能去!”雪梅说半天也累了,直接说出绝情的话。
“雪梅,”刘老爷子一直沉默着,直到她停住了后才说了句,“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
“所以,就拿我们二房的血肉去喂养大房?”雪梅反诘道。
“没有这回事……”刘老爷子缓慢地摇头,话里带了丝软弱和无力。
刘承业怒道:“雪梅,若不是你是我亲侄女,若不是你爹是我亲兄弟,就冲你今天这几句话,足够你死一百回了。你还不向你爷道歉?你看看你将你爷气成什么样了?”
“我若不是你亲侄女,你就是现在去死我也不管你。谁管你会不会招惹了明府大老爷的怒气,尸骨不保……”雪梅的声音比他还要高,嚷嚷的满屋都听见了。
“你说啥?”刘老爷子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雪梅。
雪梅就深吸一口气道:“爷,我想私下和你说几句话。”
“有啥话就在这里说!”刘承业虽然也被那句尸骨不保给吓住了,却依旧硬气的挺起胸膛。
雪梅不理他,就只看向老爷子。
刘老爷子沉吟片刻,便点了点头,随着雪梅一起去了侧屋,不过盏茶工夫雪梅又扶着老爷子回到了堂屋。
回来之后,刘老爷子立刻说了一句,“三天后,我和承志还有老二家的过去,你就留在家里看家吧……”
“爹……”刘承业急了,话里带了一丝焦急,“老二他不懂得侍候读书人,万一说了啥不该说的,这不是给咋家招灾惹祸吗?”
“行了,就这么说吧!”刘老爷子疲惫的摆摆手,示意大家散去。
三个房头的听到这句话后便鱼贯的出了房门,默默地随着刘承志往院外走去。
刘承志低垂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显见得是伤心的很了。被雪梅和敬民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里走去。
刘承贵和刘承礼便和刑氏打了个招呼,叹息一声各自回了家。
到家之后,刑氏一把将雪梅拉到了上房,低声道:“乖女,你是咋说服你爷的,你该不会是把敬山的事给说了吧?”
雪梅摇摇头,先跑到窗外打量了几下,才走回家人身边低声道:“我哪能这样傻?我是告诉我爷叶明府和我大伯的老师政见不合,是对头。如果我大伯去了衙门,一定会惹怒大老爷的。我爷这才同意不让我大伯去。而且我还说了,我们二房和大房投靠了不同的人,以后怕是不能再亲近了。让我爷事先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兄弟反目成仇让他伤心难过。”
“啊?”刘承志抬起头。
“爹,你难道不高兴?以后我爷再也不能用大伯来压榨你了。”雪梅笑嘻嘻地回望刘承志。
“高兴……”刘承志想了半晌,终于崩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家人便笑了起来。
三天后,家里安排停当,请了三房和四房的人过来看家,便和刘老爷子一起租了村里的牛车往城里而去。
刘老爷子沉默了一路,直到看到了站在城外迎接他们的赵大诚和赵父,脸上才露出了一点笑容。
“给爷,给爹娘请安……”赵大诚作了揖,小心翼翼的将刘老爷子扶下了牛车。
刘老爷子笑呵呵地拍了拍赵大诚的手,正准备和赵父说话,却突然听到旁边又传来一声问安声。
“给老太爷请安,给二老爷请安,给二太太请安……”
雪梅回眸一瞧,子侍正笑眯眯地站在刘老爷子旁边,深深地施下礼去。
她的脸,瞬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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