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笑着将敬泰递到了丽质手中,又开了西厢房的门,让她和翡翠到屋里休息,这才拿着水壶敲了上房的门。
上房里一共四个人,姜恒正和秦夫子低声谈笑着,左右站了两个身穿仆役装扮的人,一个是子侍一个不认识。雪梅在屋里扫视了一番,没有看到姜太医的身影,心下有些奇怪,面上却没露出分毫。
姜恒便和秦夫子站了起来,和雪梅见了礼。秦夫子便似笑非笑地瞥了姜恒一眼,侧过身去,咳嗽了几声。
不知为什么,雪梅却觉得莫名觉得心虚,沉吟片刻,硬着头皮提步进了屋。
“我来给你们继些茶水……”雪梅声如蚊蚋,垂头低语。
“难为你了!今天累坏了吧……”姜恒脸上光华闪现,凝目看了雪梅半晌,说了这句却觉得有些不妥当,便急急地住了嘴。只是以目相询,仔细地打量雪梅。
“还好……”雪梅快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目光熠熠神情关切,四目相对之下,不由得羞红了脸,又快速的垂首。
今天,刘家可算是出尽了丑,。都说读书人是最重礼仪和规矩的,老宅今天干的事,只怕是以后会成为南河村的笑资。旁的不说,只看那些乡绅明明酒都没有吃完就急急的散场便知道了。
雪梅低着头,下巴紧紧顶着胸口。心中惴惴,不知姜恒会如何看自家,会不会就此瞧不起刘家。越是在乎姜恒,她越想在他面前留一个较好的印象,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凡是姜恒出现在刘家总是会出一些事故。
姜恒似是看出了雪梅的心思,笑吟吟地问道:“你家分家了?”
雪梅就讶然,当初纳采礼的时候姜家就知道刘家已经分家了,怎么这时又问了一句?不免抬头望向姜恒。却见到姜恒嘴角逸出笑意,脸上神情自然,不由得怔了怔,答了一声是。
“即是已分家,你又何必为这个着恼?世上烦心之事千千万,难道你每件都要替别人烦恼?刘伯温曾言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姜恒轻声道。
雪梅突然醒悟,就此明白了过来。刘家二房和老宅现在仅仅只剩下宗族和父子的关系,若说孝敬那是必然的,可是老宅的事情却再也影响不了二房。哪怕老宅就是天天打架,二房所做的也只能是过去劝架。别人断不会在背后指责二房,更不会把老宅的错处给硬塞二房的身上,也只会唏嘘刘承志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嫂。
这就是分过家之后的好处,二房不再受老宅的连累了。
姜恒看到她想通了,不由得心中一叹。好好的一个姑娘,竟托生到了这样的家庭中。也万幸岳丈岳母都是省心的,和刘家大房完全不一样。以后若是真有东华门外唱名那一日,还不如替舅兄在外地寻个差事,将岳丈和岳母接到任上,也省得他们整日和大房拉扯不清。
反正自己也剩下祖父一个亲人了,不如就此将岳丈岳母当做亲生父母奉养。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起了其他事情,“祖父吃多了酒有些乏,就躺在院里的马车上安睡。我估摸着今天我们怕是走不了,你看一下晚上祖父怎么安排才好。”
雪梅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尴尬。家里虽然在旁边替敬民盖了小院,这个院子却没有怎么修整,也只是将后面的粮仓给加固了一下,又将院墙给垒高,竟是都没人想起要盖几间客房好给客人们使用。其实这也不怪刘承志,乡下人哪里有多少闲钱盖几间房子一直闲着?走亲戚时都是随便在孩子们房间里凑合一下。
不仅刘承志当初盖院子的时候没想到,雪梅也没有想到姜恒和他爷爷还有要在家里留宿的那一日。
“我这就出去准备!”雪梅涨红了脸,讪讪道。确实是她思虑不周,竟是忘了姜太医年纪大,禁不起车马劳顿的事情。
按理说,这些事情是不需要姜恒嘱咐她,她就应该想在前面的。
姜恒这个人素来和气,倒也没有怪罪雪梅之意,只是随口说了出来,见她却因为这句话而惴惴不安,不由得温言开解。
“今日事情繁多,你一时想不到也是情有可原。其实我们原本是打算回去的,只是祖父年纪大了,又吃了些酒。我只怕路上会不舒服,所以才要烦劳你准备一下。”
听了这话,雪梅不仅没有开心,面上却带出愧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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