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又两月整,他没有一刻忘却的丫丫。
是他的丫丫。
画中人唇角弯起的弧度,她眼中的笑意,一笔一划,栩栩如生,不是那些活生生的皮相模仿,而是像到了骨子里。他太熟悉的凝眸浅笑,万千星辉皆在她的眸中——
无论群臣如何忐忑,大晋皇帝恍若未觉,听不见周遭任何响声,那双冷寂的星目涌起万般情绪,无人能感同身受。
画中人被朱笔所污的衣裙旁,题着几个不起眼的字:“碧桃树下,鸳鸯戏水。黄土垄中,本无枯骨。”
晋皇陛下一切稳重周全,皆在今日碎了个干净。
大晋皇帝沉默片刻,忽地自龙座上起身,只手抚上画中人的面颊,指尖将触未触,龙袍宽大,行动处带翻了一旁的茶盏,茶盏落地,砸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周遭安静,群臣跪地,无人敢仰望御案。
画中人啊,分明是……
韩文韩武二人为晋皇贴身护卫,此刻离陛下最近,一左一右瞥见画中人的眉眼,也是惊得面面相觑,手按上了腰间的佩剑,连大气也不敢喘。
无人为宋涤非求情,无人知晓晋皇发怒的缘由,只在暗地里揣测。
宋涤非更是一头雾水,不知何时触犯龙颜,浑身发颤,只顾谢罪:“微臣该死!微臣该死!不该将此画带回大晋,微臣甘愿受罚!请陛下息怒!”
见青州王跪地,众人不及看清画中西秦皇后面貌,纷纷跪地。
“吾皇息怒!”
大晋建国四载,君臣向来和睦,谁都知晓他们晋皇陛下喜怒不形于色,哪怕他们在他面前争执不休,陛下仍面色如常。一肚子的锦绣心思,藏着河山万里,今日这是……
留下议事的皆是心腹之臣,目睹此情此景皆是一惊。
“皇兄……”韩瞳立刻缩回手,忙退后一步单膝跪地:“吾皇恕罪!”
“这画……果真有异常?”韩瞳蹙眉,凑近了想要去细看那幅画,手尚未触及画轴,只听一声低喝,裹挟雷霆之势,令人闻之胆寒:“别碰它!”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大晋皇帝好像完全听不见旁人说什么,那手顿在原处,动也不曾动。
“皇兄?”见大晋皇帝的星目牢牢地望定画中人,连片刻游离也不曾有,韩瞳讶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