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少女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登上了马车。
马车里并非空无一人,里面还坐着一个手执折扇,身着紫衣,发插白玉簪的贵公子。车厢内放置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香炉,少女掀开门帘进来时,这贵公子正往里面放置了一块刚刚点燃的檀香。
一股淡淡的幽香,几个呼吸间盈满了整个车厢。
这位贵公子察觉到有人掀开车门帘时,还笑着道了一句“请坐”。
在少女坐好后,马车再次辚辚的行驶了起来。
乔衡“看”向她,“敢问这位姑娘可是姓华,名真真?”
少女抬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又有几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是。”
乔衡阖起手中折扇,道:“在下何其有幸,竟能在今时今日见到华山第四代掌门华飞凤的后人。”
华真真用手捏着衣袖,她问:“敢问公子是从何处得来的剑法?”
乔衡默不作声。
华真真垂首,没有得到回答的她脸上已经布满了尴尬,双目中闪过一丝水意,实在是楚楚可怜。
不过乔衡什么都看不到,自然也无法因此心生怜惜。
突然间,她四指并拢,直扣向乔衡的心脏。周身退去了娇柔荏弱之意,眼神依旧清澈,却锐利如剑。
乔衡不急不缓地抬起左手,看起来不过是用折扇稍微挡了一下,就把华真真直扣向他心脏的手打歪了。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打,却直接把华真真的手腕给打脱臼了。
华真真脸色一白,却是毫不犹豫的用腿向他扫去。
乔衡不慌不乱的制住她,让她不得动弹。他甚至还道:“你再闹,我就要卸掉你四肢的关节了。”
华真真的心中满是怒气,
她虽是华山第四代掌门华飞凤的后人,却不是华山弟子,她本打算这几日就前往华山,回到祖先曾待过的门派,却不曾想居然在这里看到有人拿着华山密不外传的“清风十三式”。
而今华山只招收女弟子,他哪来的这套剑法?!
华山剑法威名之胜,江湖中人无人不晓。昔日也曾发生过一些心术不正之人为了谋夺华山剑法,严刑逼供华山弟子之事。
还是说……
是有人违背了门规,暗自传授?
她目前虽然还不算是华山记录在册的正经弟子,但却是货真价实的华山掌门的后人,她向来把自己视为华山的一份子。
她目光锐利地看着他,用眼神无声地质问着乔衡是从何处得来的华山“清风十三式”。
乔衡当然没有给予她一个答案,还是那个原因,他看不见。
华真真能够感受到他的手正不轻不重地握住自己的脖子,他明明正掐着她的要害,却莫名让人觉得他的动作实是温柔至极,他说话的语调轻缓,若有外人,定会觉得像这是哪家的兄长在与他家小妹谆谆细语。
只是他的眼神是虚无的,神情是冷的,他的脸上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漠然。
华真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今日这事究竟是怎么一会事。
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用“清风十三式”引诱自己上了马车,她也不明白自己一上来马车,就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意。
她唯一能明白的是,她快要死了。
乔衡像是察觉到了她内心深处的不解,他好心地解释道:“你可知……你未来会害死我。”
华真真差点要为这可笑的答案笑出声来,可她没有笑,因为她根本笑不出来了。
乔衡冰凉的手指置在她的颈间,他没有一下子捏断华真真的脖子,而是逐渐地缩紧,一点一点的,缓慢的,猫戏老鼠一般的慢慢收紧。
华真真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身影刻到自己的骨子里,投胎转世也不要忘记。
她渐渐的无法呼吸,大脑里嗡嗡作响,最终,一切思绪都戛然而止。
她没有死,她只是晕了过去。
乔衡也知道她没死,但他反而在这个时候松了手,他放在她颈间的手指微不可察的一颤。
他慢慢地收回手,刚刚还在掐着她脖颈的右手,随手搭在一旁。
他好像完全忘了车厢里不止只有他自己,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有如一尊冰冷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