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臣大相的应对无疑是最正确的,分散开来的倭国船只更难以瞄准,可惜第二拨迎接他们的是杀伤范围巨大的霰弹炮。后方大船上压阵的彭坚面色很不好,轰隆轰隆的炮响已经让他的属下们吓破了胆,仅仅一个照面倭国人就有一半的船只损坏,死伤数十人,朝廷大船的杀伤力恐怖如斯,瞬间让他比较犹豫的内心更加犹豫了。
“大当家,我早说过了现在不能招惹朝廷,他们为了颜面计,断然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对我们出手的,倭国人穷凶极恶,现在我们收手还来的急,只要趁机从他们后方出手,灭了他们,提他们的人头向朝廷交差,或许能挽回局面。”
说话的人是窦家寨的寨主窦玉明,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如果阳林的记性好一点,应该还能记得他的样貌,他就是去年活动在突厥骑兵阵营中的那个汉人窦鹰山,而窦家寨则是河北窦阀安插在淮南的造反势力,窦家寨之所以一改往日的好战作风,正是因为从河北逃亡淮南的窦鹰山阻止,在多次见识过火药的威力之后,他不认为还有什么势力是朝廷的对手,想图谋大事,必须得拥有和朝廷同样犀利的火器,这就得从朝廷内部着手了。
彭坚自己也是有些眼力的,朝廷的大船太快,并且无需借助风力,倭国的船队恐怕难以制服,但是叫他当众做下背信弃义的事,恐怕会被自己人的口水淹死,十八寨寨首这个位置就再难以担当了,细想之下,这么做受益最大的恐怕是窦家寨的人,难怪今天他们召集过来观战的人马会那么多,一旦自己背信弃义向倭国日出手,恐怕他们就会挑动那些人向自己发难,夺了自己寨首的位置,从而向朝廷乞降,占最大的实惠。
意识到了窦玉明可能的计划,彭坚怨毒的向他看了一眼,还别说,他的猜想与窦鹰山的计划大致相同,但是窦鹰山并没有想取代他寨首位置的想法,他只是想不着声色的打入朝廷的水军中窃取水轮船和火药技术,等事发之后再推出彭坚来背罪扛祸,而届时已经被朝收降的窦家寨人马不仅能接替他的在朝廷的位置,还能作为他秘密的大量制造轮船火药后起事的一支内应军。
“我怎可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事,收了他们三船银子,交给他们三千弟兄,十八寨就跟他们两清了,至于他们与朝廷的胜负,是他们自己的事,老夫这就派快船追回谢夫人,只要他们没有伤害朝廷的人马,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彭坚有些怒道,同时一招手,就有身边的喽罗就驾快船向谢夫人的船队追去,现在他们都以为谢夫人的儿子谢飞鱼被朝廷的人马杀死,一开战就全力扑向朝廷货船的谢夫人是报仇心切。
中臣大相要是知道大战才一开始后方就已经起了内讧,恐怕要气的吐血。朝廷的大船太快了,他完全追不上,而己方已经有三艘船中弹,且有两艘船中弹不止一处,缺口已经堵不住了,开始缓缓下沉,一艘则是被轰断了桅杆,失去了航行能力,也等于是退出了战场。
“二号船三号船去救援沉船上的人,一号船除了武器,抛弃所有载重物资,全速航行,我要亲自杀上朝廷的大船。”中臣大相哇啦哇啦的下着命令,阳林则是看准了需要定点救援的倭国两艘沉船,只要船在水面上不能动了,就将会成为承乾号的活靶子,倭国如果派船救援,就会出现更多的活靶子。
“靠过去,不忙袭击那两艘快沉的船,全部装填实心弹,准备击沉来援的船只。”一直以来阳林都是保持与倭国船只的安全距离,现在突然改变策略用起了围点打援之策,固然是能更有效的打击倭国船只,却也给了后方乘浆船尾随而来的十八寨水匪喽罗靠近的机会。
“驸马,有一艘倭国船只靠近了。”这艘明显比其它船只轻快灵活的多的倭国船只很有可能是由一个厉害人物掌控,一直在阳林身旁护卫的催二凡提醒道。
“用船头两门小炮装霰弹攻击它,护卫队上船舷,一旦敌船进入火枪杀伤范围,全部点杀。”阳林是一心将所有倭国船只全部击沉了,催二凡可以从他的指挥状态中看出一丝对倭国人的恨意,要是催二凡知道阳林是来自抗战剧霸屏的后世,就会见怪不怪了。
果然如阳林所料,倭国派了两艘船来救援两艘要沉的船,结局就是被承乾号围着饶了两圈的四艘倭国船一连中了十几发炮弹,有一艘直接散架了。但是情况并不是很乐观,承乾号也陷入了十八寨水匪喽罗的小船半包围中,唯一的一个缺口处只有一艘倭国的大船正奋力的向承乾号驶来,不用说,这肯定是想撞船跳绑了,一旦被几千人登船肉搏,下场可想而知。
在货船上因为承乾号击沉了四艘倭国大船而欢呼雀跃的文工团和一众船员们瞬间哑然了,许多比较热血的人甚至在呼喊操船者赶紧靠过去支援承乾号,却被护卫队阻止了,只有护卫队的人才知道承乾号上有多么恐怖的实力,武艺高强的两百内侍不用说,一百多名手持长短双枪的护卫队员只消几个弹夹打下来,就能很快的清除那些企图登船的水匪。
阳林自然不会让倭国的大船撞伤了承乾号,这船可是要远赴交趾显神威的,当即下达了新的命令,所有大炮装填霰弹,无间隔发射,轰出一条路来,落帆,全速逆风前进,从水匪的小船堆里碾压过去,只要突到了敌阵后方,那么回过头来攻击水匪的承乾号就变成了顺风,而逆风行驶的倭国大船和水匪喽啰们的小船将再次降速,完全变成承乾号的嘴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