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么……”朱颜暗暗抹一把汗,白苹这么较真的丫头,她就不该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情才对,“我有些年没碰过这些了,早已生疏得很,偏偏京中叔伯他们都知道我自幼有才名,逃不过要作几首应酬,总不能吃老本吧?”
朱颜说着暗自郁闷,若真有老本可以吃,她也不至于如此凄苦啊。
虽然她也明白这是为了她好,但她这脑袋里装的,委实和这么古色古香的诗词有些不沾边,现在也只好依靠那句话,“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了。
“姑娘?”来者脚步声沉稳,踏着满地堆积的竹叶,“姑娘果然在这里呢。”
“容娘。”朱颜将书册一卷,飞快地立起身,拍了拍裙摆上沾着的枯叶。
容娘受宠若惊,一边将手中的布包打开,一边摇头,“哪敢劳烦姑娘起身,姑娘真真太客气,往后也要摆摆贵女的架子才是。”
“这不一样,容娘是长者,有福有寿,受得阿颜敬重的。”朱颜往她身边蹭了蹭,尽量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白苹方才都同她说了,这容娘看起来一团和气,实际严厉得了不得呢,杏叶一早来的时候没守规矩,都被她罚去面壁了,要到晚间才能出来,朱颜可不打算被罚。
容娘和蔼地笑了笑,听着十分舒心,慈爱地挽了她的手,“姑娘方才遣老身去买花木,已经尽数教人载回来交与洛娘去栽种,只这样秋水仙,洛娘说以往她也未种过,怕粗手粗脚弄坏了金贵的花让姑娘生气,故而还请姑娘自己留意留意。”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可以,洛娘不必把这些许小事放在心上的,容娘开导开导她。”朱颜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几个还带着泥土的“大蒜头”,陪着笑把容娘送走,这才舒了口气。
白苹也悄悄松了口气,自言自语地叹息,“也不知道杏叶姐姐怎么样了?她也不过多说了几句玩话……”
“其实要我说,她唤你姐姐才是正理。”朱颜无奈地摇了摇头,杏叶那是白长了白苹那么些年纪,半点不懂事,不过她原本在岭南长大,心地本就单纯,朱颜也不想为此去怪罪她,只盼着她别惹了祸事就好。
白苹吐了吐舌头,转过话题,“姑娘,这秋水仙是什么花?白苹从前只听过秋海棠呢。”
“唔……”朱颜将几个鳞球放到一旁,抓起一支笔在笺子上就画,刷刷几下,已勾出了三两支几乎贴地的花朵,狭长的花瓣簇拥在一起,仿佛个漏斗。
“诶,姑娘画的好生传神,可……”白苹为难地蹙了蹙眉,“这笺子上已写了诗,应是要送与宣清公子的……”
“多赠一幅画与他,分明是他赚了。”朱颜横了她一眼,忽然一拍小案,连案上几支蟹爪毛笔都震了一下,“先前说了给他画本草图谱,这几日倒是忘了,恰好每日画了一道送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高兴,浑然没注意到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一丛翠竹上跃下,落在不远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