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袁凛现在已经知道了大致情况,但北流村与向氏关系匪浅,永无应当不会故意抛出这样一句话引诱他们前来,他既然这么写在笺上,自然是当真有话要说的。
朱颜并没看过笺子,疑惑地眨了眨眼,“你们要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过去说会儿话,你乖乖留在这里。”袁凛抚了抚她被绒毛遮住的额头,那些事情,他暂时还不想朱颜知道。
“何必瞒她?”永无对这个安排显然是不满的,但还是携了一壶酒,轻飘飘地跟了上去。
“我并没有想过要瞒着她,只不过现在还为时太早。”关河被他遣去流花寺请空法做见证,现下应当已经提前赶往江南,还有纾忧的身份,神医交给他的那封信,如果他与永无谈论的内容被朱颜知晓,那以上的事情也瞒不过她,少不得要添些麻烦,所以还是暂时瞒着好。
永无冷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讥讽的话,松松垮垮地往一株遒劲的老梅上一倚,一边饮酒,一边笑问:“你想知道什么?”
“乾云与向氏的关系。”袁凛开门见山。
永无眯了眯眼,“我于辈分上,唤她一声‘表姑’。”
抛出这一句话之后,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只狭长的镂空木盒,盒子带着浓重的檀香气味,在干冷的空气里,随梅花的清香一道弥散。
“之前族中派人往京中刺杀了一干变节之辈,其中有一个便是那位李代桃僵的‘桃’贵妃。”揭开镂空的盒盖,里面柔光流溢的白绸布上赫然放着那支蝴蝶银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此物,还是留在阿颜身边罢。”
“她那一支在我这里。”袁凛亦取出另一支簪子,将对簪放在一块儿,“这一支,是当年乾云趁宫禁大乱之时偷偷取出的,她那时还顺带救了家姐和另两个宫女。”
永无不再答话,只是默然饮酒,还有三日他们就要启程回京,那时朱颜就会被彻底拉进那些纠葛之中,再不能脱身——真的一定要这样?
“你此番是承认与向氏的关系了?”袁凛小心翼翼地收起那一对蝶簪。
“我也要去京中,认了这门亲,自然可以调动向氏的人手。”永无瞥了瞥他,说实在的,他半点也不放心袁凛,所以他要带人去暗处护着朱颜。
“那么,多谢。”袁凛很好意思地接受了他的好意,至于他话中的深意,只当作没听懂,“多一人看顾她总是好的。”
永无攥了攥拳,沉声告诫,“你若只是利用她,我会带她离开。”
袁凛淡淡一笑,刚想出言回答,远处一缕琴声传来,在漫山梅林里一撞,漾开清空的回音。
含笑看向远处,是朱颜等得无聊了,正坐在琴台前抚琴,一旁搁着她方才采摘的红梅,娇艳如血,衬得她面色越发莹润生光。
袁凛看了一会儿,刚才机锋毕露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低声叹了叹,“你尽可放心,我会好好护着她,尽快离开上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