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你是在这里?”
这一声来得太过及时,朱颜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见袁凛就站在廊下,还是那样一身干净的蓝衣,想也未想就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不争气地噙了满眼的泪。
袁凛微微一愣,不过半日不见,她这是怎么了?
关河站在后面,也不禁一愣,接着温和地笑了笑,背过身去。
朱颜发觉自己失态了,急忙松了手,伸手遮住面颊,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宣清,你没事吧?”
腰间忽地一紧,又被他搂了回去,双手也被轻轻拂开,对上面前含笑的眸子。
“阿颜,你到底怎么了?”袁凛有些好奇,她竟然哭了,伸手抹了抹她那些还没来得及淌下面颊的泪珠,“难不成是被小安招哭了?”
朱颜瞪了他一眼,自己都担心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没好气地伸手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只得低声抱怨,“你放手!”
“如果我没有记错,刚才分明是你自己扑过来的。”袁凛紧紧搂着她,方才虽然只有一会儿,但她身上夹杂着薄荷与佩兰的香气还是那般地沁人心脾,真想再多闻一会儿。
“我没有……”朱颜见他真的没事,立刻翻脸不认账,两手撑住他的肩,百般挣扎。
“罢了,不与你争。”袁凛轻轻一笑,撤去了手,拉着她往院中走去,“你过来,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朱颜不情愿地扁了扁嘴,袁凛的确什么事情也没有,刚才应该真是自己胡思乱想吧?可那人说的话好像也不假,难道徐绸珍真的要做到那一步?
“你做什么去了?”
“我去寻了窦平远,告诉他小安的事情。”袁凛淡淡望一回天,他确实去寻了窦绥,但之后还与永无有约,他们谈了许多关于事,那些并不是可以告诉朱颜的……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朱颜托起下巴,仔细将他望着,良久才长长吐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最近的事情有些奇怪,总觉得还会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很担心。”
“别胡思乱想,不会再有什么事情的。”袁凛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叠东西还有一支小蜡。
“这是……”朱颜接过来展开,一个精巧的木架子上套着薄韧的素白纸罩子,看这个形制,应当是天灯。
“悼念亲人的时候,我们会放起天灯。”袁凛轻轻将一绺头发拂到她耳后,“我们去陪陪小安吧,毕竟还是个孩子。”
朱颜默然,窦安再怎么显得平静,依然是个孩子,这一点的确是自己欠虑了。
“那么,你是要将他带回京中教养?”朱颜回过头,敛起眸子。
“是,那孩子于医药很有天赋,自己也喜欢,我会送他去师尊那里。”袁凛释怀地笑了笑,“师尊最能安慰人,小安在他身边长大,一定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心结。”
灯影里的小小的影子还微伏在书案上,因为春夜还有些凉,砚中的墨不时就会冻结,窦安不时抬头将那些墨呵化,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浸在呼出的白气中,显得好生可怜。
“怎么都不笼上火?”朱颜上前握住他的小手渥着,一边脱下身上的斗篷将他包严实,有些担忧地拍了拍他,“小安,出去散散心吧?”
窦安将笔搁在笔架上,小脑袋埋在臂弯里,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跟着她乖乖走进廊中。
袁凛将已经点燃的天灯交给他,“你父亲已经同意你去京中。”
“……多谢。”窦安接过天灯,慢慢托起那一点凌空欲飞的光点,眸子眯起,仰头望着天空,“母亲还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