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只制药的事情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说完的,明子年纪还小,若是能够得到边老板提点,朱颜倒可放心了。”朱颜一口应下,自己的铺子有刘自新照管足够,明子跟着边奉学习商道,有百利而无一害。
夜间将这个打算与明子一说,又陈明了利害,他亦是一口答应。
第二日一早,塞云便赶来告知袁瑶华服药过后缓解了许多,袁凛和其师的信也到了,正在用上面的法子调理身体,想必暂时不会再有恶化。
朱颜听闻方子奏效,长长舒口气,心里虽想搞明白袁瑶华发病的根本原因,但秋节一过,年关将至,这几日前来结纳田租的人络绎不绝,店铺又要结账,许多大户人家还在她这里预定了许多精致的药品,预备作为新奇的年礼送给亲眷。
这几日忙得连刘婆婆都在帮忙接待客人。朱颜更是脱不了身,便说明了原因,暂且不去边府。
看看将到腊八节上,朱颜才将这些事情理出了眉目,趁着一日天气晴朗。带了些许礼物前往边府。
边夫人见了朱颜是一贯的热情,一边切切地在她耳边说着那日袁瑶华服药后好转的奇迹,一会儿又与她说起边云已经长成了个肉糯糯的胖孩子,再不复从前的体弱。
朱颜只是静静听着,不时给一个微笑。
到了袁瑶华的屋中,里面的空气清新了一些。但淡淡的檀香味依然弥漫其中,让朱颜眉头轻轻一蹙。
袁瑶华的精神清楚了许多,见了朱颜颔首招呼,“朱姑娘,请往这儿来。”
朱颜此前已与她有过两次接触。也不客气,径自上前,坐在榻边的椅中,细细打量她的面色。
虽然袁瑶华两颊仍是瘦削凹陷的样子,唇上却已经添了血色,不再是骇人的紫绀色,眼睛也略微有神,只是朱颜仔细看去。总觉得她那两只温和的大眼里蕴着一丝惊恐。
“夫人……朱颜能问你些问题吗?”朱颜身子略微前倾,声音温和,尽量给她营造一种可以信赖的氛围。
袁瑶华心绪还不错。缓缓点了点头。
“你为何要在屋内焚起檀香?”朱颜依稀记得她那日说有血腥味,似乎是因为这样才要求点燃檀香,遮盖住令人害怕的气味,可这样的木制楼阁中,如何会有血腥味呢?
袁瑶华果然一缩,满眼里泛起惊恐。下意识地往被中缩去,警惕地看了朱颜许久。才用极低的声音道:“……血,好多血……所以要用檀香盖住血腥味……”
朱颜蹙眉。她这个样子……她的心气本就虚衰,心主神明,那她会不会是有些轻微的狂证?但自己对这些精神方面的问题了解不多,不敢随意定论,只得继续追问,“哪里有血呢?”
“……草地上……”袁瑶华闭上眼,一双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攥住锦被,眉尖紧蹙,似乎在努力回忆,“死人……有土腥气,还有血腥味……很可怕……”
“是哪里的草地?”朱颜尽量轻柔了声音,这个时候,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有学过催眠之术。
幸好袁瑶华因为心气极虚,对于朱颜这样门外汉的“催眠术”也挺中招的,很是配合地呓语着,“这里很漂亮……你看,那里的檐角有龙……”
“那些……死人……是什么样的?”朱颜见她情绪还算稳定,小心翼翼地继续探问。
“血……衣服上都是血……她们穿的是……宫装……”袁瑶华紧紧咬着唇,额角上冷汗涔涔而下。
朱颜微惊,宫装……刻有龙纹的屋檐……难道是宫中?
她一边为袁瑶华拭着额角冷汗,一边柔声将她唤醒。
袁瑶华缓缓睁开眼,或许是因为将心中积压多年的恐惧说了出来,她的眸子变得清明了不少,尽力握住朱颜的手,细细打量着她,轻轻笑道:“母亲与我说起,宣清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呢……你要好好待他……”
“好……”朱颜看着她期待的笑脸,不忍拒绝,便仍是柔声应了。
见袁瑶华似乎又有精神短少之意,朱颜唤进侍女来服侍她睡下,自己缓步走到廊中,狠狠地灌了口干冷的空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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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衰病例:出自毛以林《步入中医之门》,作者语言活泼,将中医病例讲得生动易懂,也是一本入门级的好书。
人迎:即颈动脉处,上古脉诊三部(人迎、寸口、趺阳)。
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出自张仲景《伤寒论》,文中所用为书中所载原方,解肌发表,降气平喘,故可以治疗心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