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他的收信箱里面,郝然出现那三个这段时间一直困扰着我的名字。
苏小米。
所有这几天积压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好像是一场怎么也避不开的雨一样,开始毫无征兆地汹涌而下了。
冲动之下,我一把抢过他的手机,飞快地点开那个叫“苏小米”的名字,仅仅扫了一眼,我的眼眶就红了。
我依然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想象力有点丰富的人。
短信是前两天的,那时候张明朗刚好在上海,发送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多。
她说:“谢谢你送我回家。”
而张明朗的回复是:“我不会让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自己回家。”
我不知道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写的这样短信,可是我非要用自己的想象力,把这句普普通通的话,赋予更多的宠爱和关爱,我一想到他出差在外那么晚还跟别的女孩子呆在一起,还是一个跟他有点儿我自己都搞不清的纠葛的女孩子呆在一起,我的心就跟被放在砧板上被人乱切一块块一样。
难受让我忘了我握着的是他的手机,我一个恼气,就把他的手机往另外一边的沙发上一甩,然后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张明朗估计是喝多了头痛,反应也迟钝了,他缓慢地爬起来,掰过我的脸轻声问:“陈三三,怎么了?”
我终于是忍不住,眼泪就掉下来了:“张明朗,你说是去上海出差,是不是其实就是为了去见那个什么苏小米?”
张明朗的嘴角抽搐了好一阵,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很快说:“不是,那只是同事。”
可是我觉得,既然都这样了,那就把话说开好了,再这样猜下去,我难保自己不会发疯。
所以我狠狠地推开他,伸手胡乱往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是说:“那么你怎么凌晨两点多,还跟她发短信?都这样了,我就不信你们之间没点什么!”
张明朗又是要抱我,按着我就说:“陈三三,你先别急好吗?那晚是我们加班加点,实在太晚了,我就顺道送一下,除了她还有另外两个同事,我觉得这是一个男人的风度。”
我忽然想起,之前张明朗说过,苏小米不过是小师妹,怎么现在又成了同事了?
我觉得他在撒谎,所以我更是控制不准自己的情绪说:“你之前可不是说她是同事,你说了是师妹!”
张明朗急急忙忙伸出手来帮我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你是有多傻,同一个专业的,她读的也是广告传媒,在深圳盛德也算在这一方面做得数一数二了,她现在在盛德上班,有什么出奇的。”
张明朗越是轻描淡写,我越是觉得不安,想起那天我让他发誓,他的表情很是异常,我就觉得他们肯定有点什么。
不知死活,我那执拗的牛脾气,忽然控制不住了。
颤抖着声音,我跳跃地问:“张明朗,我想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跟苏小米,是不是曾经有什么关系?”
张明朗的手忽然僵住,他俯身过来作势就要亲吻我,可是我很快扭开了头,又是重复了刚才那个问题。
张明朗又是抱紧我,放低声音说:“陈三三,你别瞎想。”
我却依然不知道死活地问:“有,还是没有?”
张明朗顿在那里,抿着嘴,不说话。
我觉得自己明白了一半,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是奔腾而下。
然后,在沉寂了好一阵之后,我听到张明朗艰难地说:“有。”
多可悲的是,哪怕我知道自己曾经不干不净,可是一旦听到面前这个男人,他不仅仅是属于我自己一个人,我心里面的悲伤依然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样,不断地朝我奔来,把我淹没。
哑着嗓子,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有气无力地又是回了一句:“哦。”
然后我死命想要挣脱他。
但是张明朗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急急忙忙地说:“陈三三,你听我解释,是三年前,是我跟你分手之后,我那段时间有点混乱,一时冲动,我就跟她在一起两个月,之后觉得真不合适就散了,散了之后她消失了一年多,忽然就出现了盛德了。我前几天怕你误会,所以不敢跟你说真话。但是我保证,我现在跟她没什么,就是一普通同事。”
“那你跟她发生过什么吗?”我挣脱不得,张嘴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张明朗别过脸去,抿着嘴没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不死心,又是提高声音问:“告诉我,你有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
张明朗这才回过头来,目光复杂,语气低沉,他说:“陈三三,你别这样可以吧。你能不能别跟其他女人一个样,凡事都要问透透了?”
哦,我想,张明朗,难道你当初看上我,是因为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不爱问,我懦弱到勉强自己去压制自己情绪和内心汹涌,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而现在,我变得强势,变得想要把什么事都弄清楚,我就不可爱了吗?
偏偏我确实不可爱,我无法像圣人一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段时间听到他讲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电话,积压在心里面的所有疑惑不安,让我忽然无可遏制忍不住口不择言地说:“张明朗,你瞒着我的事,不单单是这一单吧。”
这时,张明朗的眼眸一冷,忽然轻轻推开我,站起来说:“今天这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再聊下去了。”
说完,他拿起他的手机,就想走进卧室里面。
可是我就坐在沙发上,眼泪难以控制地掉下来,我觉得我不仅仅能造出一个太平洋,我还能造出奔腾的长江黄河,我一字一顿地问他:“张明朗,你就不想坦白告诉我,你口中的30万,是怎么一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