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耀光也顾不得穿鞋,光着脚抄起放在门边的木棍就跑了出去,正好见那贼子从正房里跑出来。
那小贼显然没想到这家里还有男人,又见罗耀光身形壮实,做贼心虚的,立时就跑。
“哪里跑?”罗耀光大喝一声,抄着大棍就扫了过去。
罗耀光这一喝,除了熟睡的小五和喜姐,所有人都醒了,西厢亮起了灯,高氏的声音传了出来:“咋了?啥事儿啊?”
“舅母,你们别出来。”田敏颜高叫一声。
那小贼本是要跑的,却被罗耀光一棍打下来,正正小腿上,不由转过身来,目露凶光,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来,拔出刀鞘,锋利的匕首在黑夜中露出寒光。
“大舅小心,他有刀。”田敏颜见势头不妙,向厨房跑去。
罗氏他们推开窗棂一看,吓得魂都飞了,连忙敞开喉咙往外叫了起来:“来人啊,捉贼啊,捉贼子了。”
他们这一喊,周遭的狗顿时吠了起来,一只狗叫,就全村的狗都吠叫起来,一盏接一盏的灯如萤火虫一样在黑暗中接连亮起。
“他娘的!”那小贼见此,手上的匕首就乱挥,无奈罗耀光手中的大棍较长,又一直在挥扫着,一时也近不了身,反而又被打了一棍。
高那氏她们仍在高喊,不知哪家响起了铜锣声,那贼子见讨不了便宜,一把匕首向罗耀光飞来,转身就拖着腿往后跑。
“大舅小心。”田敏瑞见了顿时大声叫道。
罗耀光身子一偏,抬手一挡,那匕首擦这着他的手臂飞过,落在地上,他却不管,只追了上去。
田敏颜从厨房拿着菜刀出来见了,不由追了上去,罗小涛和田敏瑞也追了上去。
小贼来时翻墙,走时直接走的院门,尽管脚被打了,可事关性命,也跑的飞快,打开田家的大门就窜了出去。
杨梅村从来都是一方有贼,八方来抓,所以杨梅村的治安向来很好,上次遭贼,也不知是哪年头的事了,如今,竟在深夜听到有贼子,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了,男人拿着木棍锄头菜刀冲了出来。
也活该那贼子倒霉,才跑出田敏颜的家,迎头就有邻居朱大叔拿铁锄跑来,他连忙往另一边跑,才跑了几步,就有几人噗噗的跑过来,不由在心里暗叫一声倒霉。
“捉住他,打死他。”
有人大叫,很快就将那小贼给包围着了,田敏颜追出来一看,松了一口气。
“别打,别打我,哎哟,别打,是我啊。”
被围在中间拳打脚踢的贼子哀哀的叫痛,听着声音竟有几分熟悉。
“拿灯来,拉他的鬼面罩子,看是哪个梁上耗子。”有人喝了一声。
“是我,是我狗子啊,哎哟,我的腿要断了。”贼子连忙拉下自己脸上的蒙面巾,痛苦地叫。
“狗子?”不知哪个将油灯靠近那张脸一看:“谢狗子,竟然是你!”
田敏颜他们凑近一看,真是新仇加旧恨,那贼子也不是谁,是前儿在他们跟前摘了桑子去卖钱的谢狗子。
田敏瑞气得牙痒痒的,大声道:“贼子,把他绑起来,拉他去见官。”
“别,别拉我去见官,我啥都没偷到,我以后都不敢了。”谢狗子一听见官立即就怕了,连忙跪坐起来说道:“我以后都不敢了,别拉我去见官,我不去。”
“不成,不见棺材不流泪,不拉你去见官以后你还来偷,见官。”田敏瑞冷哼一声。
“不来了,我不敢了,我保证不敢了。”谢狗子脸忙磕头道:“放了我吧,我以后都不敢了,我要是去见了官,我娘谁来照顾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田敏颜冷笑一声。
“儿啊,你这丧天良的,你是要剜俺老婆子的心啊。”
正说着,黑暗中传来一声哭叫,田敏颜看过去,只见东头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身影,身旁还有个媳妇子跟着劝道:“大娘,你小心着点。”
那瘦小的身影拨开人群扑了过来,抓着谢狗子就是一餐好打,边打边道:“你这个不肖子,你这是要你娘的命啊,自个村子的人都偷,你是想活活气死俺哟。俺这就打死你个不肖子。”
“娘,娘别打,我疼。”谢狗子连忙躲着。
“痛死活该,你让我怎么去见你死鬼爹哟,黑了心肠,坏了下水的不肖儿。”谢大娘边打边骂,打得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老头子哟,你咋不把俺老婆子先带去哟。”
“娘,我再也不敢了,娘。”
有人看着不忍了,要知道,这谢大娘早早就守了寡,一把屎尿的把这谢狗子拉扯大,也挺不容易的,便对田敏颜说道:“那个,田家丫头,不如就算了吧,反正打也打过了,他也没拿到什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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