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派人去催催,为什么粮食还没有到,在过两天,我们就要断粮了。这个公孙昭是怎么办事的,来了之后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诺!”
田韶再倒了一杯酒,却现酒壶里的酒连一杯都倒不满了,他将那小半口喝下去之后。恨恨地将酒壶摔在了地上。地上是坚硬的岩石,酒壶一经碰撞便摔得粉碎,出了一声脆响。他掀翻了面前的桌子,冲外面大声喊道:“酒呢?快拿酒来!”
从帐外进来了另外一个亲卫,一脸的窘迫,缓缓地道:“大……大人,这……已经是最后一瓶酒了!”
田韶有气没地方撒,指着那个亲卫道:“去!把小翠喊过来,让她快点过来伺候伺候我,你们这些废物,平时我都白养你们了?还有那个公孙昭,干什么事情都慢吞吞的!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叫小翠去?”
过了一会儿,小翠没有进来,倒是进来了一个戴着头盔,身穿铠甲的军司马,身上还带着血,脸上是一阵惊恐,一进帐也来不及行礼,惊慌失措地喊道:“大人,打过来了,打过来了,从山下打过来……”
“这怎么可能,山贼都已经被我团团包围在山上,怎么可能会突然跑到山下呢?”
“不……不是山贼,是……是军队……太守大人的军队突然向我们动了进攻,许多人见势不妙,便都投降了,现在山下的十五个寨子已经被夺去了十个,太守大人他……”
田韶没有等那军司马的话说完,便随手抄起了一个酒杯,向那军司马砸了过去,大骂道:“混蛋,还不快去迎战?”
梨花谷里,休息了差不多一两个时辰的褚燕、孙轻、于毒他们总算恢复了体力。突然,从山下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以及隆隆的鼓声。
“生了什么事情?”褚燕、孙轻、于毒等人都吃了一惊,这等声音他们从未听过。
正当众人都在迷惑不解的时候,负责放哨的人便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极其兴奋的表情,大声地喊道:“大当家的,打进来了……主公带着人打进来了……田韶的军队已经大部分投降了……”
声音这边刚落下,梨花谷里的所有人都觉得无比的振奋,他们在这座山上鏖战了三天,终于把主公的大军等来了。所有的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欢呼了起来,当山贼当了那么久,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比的兴奋,这种兴奋和开心,远远比他们抢掠到钱粮还要来的猛烈。
褚燕随手抄起了身边的长刀,朗声喊道:“兄弟们,主公没有食言,主公来接应我们了,是时候把田韶那帮混蛋赶回老家了,兄弟们,跟我一起出谷,将田韶那老东西砍了!”
群情激奋,在褚燕的一声叫喊声低落的士气霎时间变得高涨了起来,大声呼喊着向山谷外面一拥而出。受伤的搀扶着残疾的,也跟在队伍的后面向山谷外面涌了出去。
此时的千山喊杀声随处可闻,整个山谷、整个山道、整座山都被这巨大的喊声震动着。将山中的鸟兽惊吓的四处逃散。于是,有趣的一幕出现了,百鸟飞出了林子,百兽从山洞中奔逐而出,就连凶猛如同老虎见到人群相拥也都撒腿就跑。山猪和老虎并行,老鹰和麻雀齐飞,蛇和老鼠都躲进了一个窝里。一时间整座山变得沸腾不已……
山道上,张郃提着刀冲在了最前面,见人就砍,每砍一个人嘴里还数着数,鲜血已经将他身上的战甲染透,整个人都成了血人。
林南、赵云、华雄、庞德紧随在张郃身后。他们第一次见到张郃打仗,见张郃冲的比他们还快,不禁暗自佩服。
“俊乂,你在喊什么呢?”林南听到张郃嘴里不停的数数,便好奇地问道。
“数数!数我到底杀了多少人,以后计算功劳的时候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十七……”
听到张郃的回答,林南不禁觉得有点好笑。似乎张郃害怕别人忘却了他的功劳,或者少计了功劳一样。他笑了笑,看着山道上的田韶就在不远处提着剑指挥着,他刚准备亲自跳过去把田韶解决了,不想从空中突然腾起了一个巨大的身躯,竟然是褚燕。
褚燕扭动着灵活的身躯,手中的长刀在田韶面前只轻轻一晃,一颗人头便落了下来。而从一个山道的分岔口那里,孙轻、于毒等人带着人都从山上杀了下来,将余下的田韶的士兵堵在了山道里。
“遭了!功劳被抢了!”张郃看到田韶被褚燕给砍掉了头颅,便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被堵在山道里的士兵纷纷丢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山道两边投降。林南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长长的山道弯弯曲曲的,到处都挤满了人。他会心的笑了笑,高喊道:“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夕阳似乎在金红色的彩霞中滚动,然后沉入阴暗的地平线后面。通红的火球金边闪闪。进出两三点炽热的火星,于是远处树林黯淡的轮廓便突然浮现出连绵不断的浅蓝色线条。进山的道路上还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一些人还在清扫着山道上的尸体,在山脚下一片空地上挖下了一个大坑,将尸体全部抛进了里面,加以掩埋。
山脚下的大帐里,林南汇聚了所有参战的将校,张郃、赵云、华雄、庞德、周仓、管亥、褚燕、孙轻、于毒都毕恭毕敬地坐在大帐的两边,面前摆放着一些酒肉,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喜悦。
林南坐在正中间,举起手中的酒碗,对所有在座的人大声喊道:“这次我们取得了一次大胜利,彻底铲除了田韶这个恶霸。之所以能够有如此优异的成绩,褚燕、孙轻、于毒居功甚伟,如果不是他们在这里牵制住田韶的军队,将田韶的军队拖进了山林,使得田韶疲惫不堪,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战胜了田韶。来,我们一起敬褚燕、孙轻、于毒一杯!”
“等一下!”褚燕突然站了起来,朝着林南躬身道,“主公,在这场战斗中我的三弟王当战死了,一千多弟兄也都战死了,我想先敬一下我死去的弟兄。”
林南见褚燕重情重义,便点了点头,道:“那好,那我们一起敬在这场战役中死去的弟兄,但愿他们泉下有知,好好保佑我们这些活着的人。”
话音落下,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酒倒在了面前的地上,神情很是严肃。
这时,荀攸从帐外走了进来,拱手道:“主公,这十几天来在新昌一带的战况全部统计出来了,我军战死两千零七人,斩杀敌军四千八百人,收降了一万人,余下的两百人因为残疾已经放了路费并按照主公的意思给予了抚恤金。”
林南听后,看了一眼褚燕等人,战死的多是他手下的贼兵,而且至少有三千多人是褚燕等人在这十几天内消灭的,他不得不对褚燕等人的战斗力另眼相看。当他带着大军从山下开始攻击时,田韶的军队半数以上不战而降,余下的人也在战斗中见势不妙而投降了,所以,这场战斗根本没有费太多事情。
他抬起手,指着左列第二个空位置,对荀攸道:“荀先生。辛苦你了,坐吧,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荀攸“诺”了一声,走到了座位上,和在座的人都一起享受着美味。
军营里,受伤的战士得到了军医妥善的照顾,整座大营里。不管是林南原有的士兵,还是被俘虏过来的,都得到了应有的赏赐,用美酒美食来慰劳他们。
酒宴散后,林南独自让荀攸留了下来,大帐里就他们两个人。林南开门见山地道:“荀先生,褚燕他们经过这一次战役之后,你认为怎么样?”
荀攸道:“褚燕等人原本都是山贼,这次和田韶的周旋也十分的漂亮,而且他们能将抢掠来的钱财如数上报,应该说没有什么私心。不过主公应该稍微加以约束,将他们真正的变成士卒。这样的话,对他们也有好处,对主公更加有好处。”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褚燕等人这次表现的出了我的预料,而且他们擅于山地战,辽东多山,周围还有许多潜伏的危机,东有高句丽。西有乌桓,北有鲜卑人,辽东一带还有夫余等民族,如果以后生了冲突,褚燕这剩下的三千多人就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在变成正规军的同时,还要加以训练他们在山地作战中的强项。另外。平郭有座铁厂,我准备让你和我一同去看看,这座铁厂要是能够利用起来,我们就能打造出更好的兵器来。”
“公达唯主公命令是从!”
林南笑了笑。对荀攸道:“还有一件事,我准备让你收个徒弟,由你来教授她谋略、兵法以及智略,不知道可以吗?”
“徒弟?属下担心才力不够,恐怕会让主公失望。”
“如今贾先生去了颍川,这辽东能够有能力的就只有你了,你要事教不了,估计就没有人能够教了。荀先生,你要相信自己。这个徒弟不是别人,是我前些日子带回来的欧阳茵樱,想必你也见过了,你觉得怎么样?”
“女……女的?”荀攸吃了一惊,失声道。
“女人也是人嘛,男女都一样,女人除了生孩子之外,能做的事情多着呢。小樱已经被我认为义妹了,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请荀先生悉心教授。”
荀攸见林南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便点了点头,躬身道:“属下定当竭尽全力的去教授,尽量不辜负主公的期望。”
“哈哈,那就好,荀先生,你回去好好的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咱们启程去平郭县,我要去看看那间铁厂的规模。”林南道。
荀攸“诺”了一声,随即离开了大帐。
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林南已经穿戴好了一切,出了大帐,他将张郃唤了过来,吩咐张郃带着所有的兵马回襄平。另外,他又叫上赵云、荀攸,三个人骑着马一道朝西南方向的平郭县赶去。
汉高帝十二年,汉高帝设立平郭县,属辽东郡,从此便成了辽东的第二重镇。平郭靠近辽东湾,这里商贾云集,是辽东郡的一个重镇,而且这里的矿产也很丰富。
林南对于辽东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是他的家乡,辽东是一个重工业基地,哪里有物产他比谁都清楚。只是,在汉朝这个年代,已经被现而展开开采的,也就只有铁矿而已,所以这里才会有一座铁厂。
从新昌沿着官道向平郭走,林南也一路打听,这才知道这座铁厂的来历。铁厂始建于汉光武帝时期,当时为了稳定辽东周边的局势,汉光武帝便在平郭建设了一座铁厂,专门负责打造一些兵器和装备,存放在辽东,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好景不长,铁厂存在了两朝皇帝之后,便被田氏暗中窃取了,因为辽东地处偏远,信息的通传不是很灵通,加上田氏暗中使钱,便欺上瞒下。田氏也是靠着这家铁厂逐渐奠定了在辽东的地位。
铁厂就相对于现在的兵工厂,一家人拥有了一座兵工厂,不仅能够装备自己的私兵,还能将兵器、装备外销,确实是家致富的好方法。
平郭除了铁矿之外,还有黄金、花岗岩、大理石、莹石、硅石、白云石、色晶石、耐火土、磷等2o多种矿藏,其中黄金储量达1oo吨。当然,这是熟悉辽东的林南所知道了,汉代人未必知道这些。所以,对于他来说,亲自来一趟平郭,视察一下铁厂,顺便勘察一下地形,说不定能找寻出金矿来。要是找到了金矿,那他就等于拥有一个雄厚的资本。公孙度将辽东据为己有的时候,肯定不知道他的境内还有金矿,不然的话,早就向外展了,他的子孙还会坐等着被司马懿带着兵给灭掉嘛。
三个人骑马经过几天路程终于来到了平郭县,此时的县城因为褚燕他们的攻击而变得残破不堪,县令是田家的人,田家在县城里的府邸都被焚烧了一个干净。林南看到这一幕时,不得不佩服褚燕他们干事干净利落。
进入县城,询问了一下铁厂的位置,林南带着赵云、荀攸便朝东边的山中行去。经过十里左右的路程,林南等人终于看见山谷中冒着的弄弄的黑烟,而且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糊味。
来到山谷口时,谷口没有人把守,林南便径直进去了。
向里走了一段路,沿途看不到几个人,等走到一个转弯处的时候,眼前终于豁然开朗,一个斜坡下面是一个硕大的小型盆地,地面十分的平坦,一座壮观的古代铁厂便展现在了林南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
林南顺着声音望去,但见左边的岩壁上有一间小木屋,一个皮肤黝黑,面容沧桑的老头正用一双暗灰色的眼睛看着他。他急忙道:“老丈,请问这铁厂里怎么没有人啊?”
那老者骨肉如柴,须皆白,一抬腿便从高达两米的岩壁上跳了下来,落地时的声音很小,双腿只微微的屈了一下,便随即站了起来,整个动作十分的连贯娴熟,看起来和他的年龄也极为不符。他将双手背在了身后,打量了一下林南、赵云、荀攸三人,又重复地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
赵云急忙道:“这是我们家大人,辽东太守。”
那老者只轻轻地“唔”了一声,便走到路边的岩石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闭上了双眼,轻轻地道:“你们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这里早已经不属于官府了。”
林南冷笑一声,问道:“老丈,你是说这里是田氏的产业吗?”
“辽东人人都知道,何必多问?辽东已经差不多一年没有太守了,大人此次前来,只怕也只能扫兴而归了。”
“如果我告诉你田氏已经被我彻底铲除了呢?”
老者突然睁开了双眼,脸上带着一丝的惊诧,急忙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