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细细听得眉心微微一跳。风府的西侧花园,乃府中两座花园中较小的一座,名为花园,其实几乎便是一座小院。而不巧的是,这座花园非但离风细细所住的小院最近,更是偏院去往主院、正宅的必经之路。刘氏这么安排着,分明便是醉翁之意。
然而即便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没法宣之于口。只因刘氏安排入京赶考的亲戚住在自家,本是常事,也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况住的又是外院。
叹了口气,风细细皱了眉,问道:“只是这事吗?”
碧莹低声道:“我还听说,这位刘公子生性风流,本来他上月就该抵达衍都,因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所以直到这几日才到。又说因他在丰城结识了一位名妓,盘桓了些时日……”
风细细听得眉心频皱,半日冷冷道:“倒是难为他了!”对刘氏,她虽不至于厌恶,但也实在没有多少好感,如今听说刘氏已打算到这个地步,不免更平添三分恶感。
碧莹见她面色如霜,没来由的便觉有些心寒,默默闭嘴不再言语。
风细细抬头,却朝嫣红道:“嫣红,过一刻儿,你替我去一趟主院回个话,只说我今儿坐车时,受了些颠簸,又吹了些冷风,就不过去请安了!”
大户人家的儿女,每日按例都该早起给当家主母请安,风细细却几乎没怎么去过。好在她与刘氏的关系府中上下都是心知肚明,倒也无人会对此说些什么。
嫣红一直皱眉在旁听着,听了风细细的吩咐,倒也并不意外,当下答应了一声。
倒是碧莹,犹豫片刻后,毕竟轻声道:“小姐这样一味避着,总也不是个事!”
淡定一笑,风细细道:“这事儿你们倒不必担心!她不逼我,也还罢了,她若真敢逼上门来,我自然也有法子让她下不来台!”说过了这句话后,风细细便也不再多言,只歪靠在炕上,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她既不言语,碧莹与嫣翠二人,自也各自默然,不敢开口。
嫣红去了不多时,便自回来,禀说刘夫人听说小姐身体不适,倒是很关心了几句,又问可要延医问药,嘱咐着不可耽误了。风细细听得微微扬眉,却问道:“她身边可有旁人在?”
嫣红蹙眉道:“我去时倒是没有,回来时,却正好与那位刘公子撞了个对面!”
风细细点头道:“倒真难为他们了!”言语之中,却不免带了几分讥嘲。
她的心中早有一本账在,宇文琳琅生辰将至,以她的性子,必会邀请自己前去;而宇文璟之也答应过要助她见贺清章一面。因此上,这个见面的机会选在宇文琳琅生辰那日的可能性却是极大。而如果贺清章果然便是风入松,一切问题,想来都不难迎刃而解。再退一万步说,即便贺清章不是风入松,或者无意与自己相认的话,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刘氏面上无光。
换在从前,她也许还担心刘氏会用出什么强硬的手段,但如今她既与宇文琳琅交好,又得瞿菀儿关心,只要刘氏尚有一念清醒,就断不会行强行逼迫之事,徒然坏了自己的名声。
更何况如今风柔儿婚事虽已定下,但一则是侧妃,二来也还没有正式过门,这事要真闹了出去,于她日后在王府立足更是有害无益,若在成婚之前闹了起来,只怕更只有退婚一途。
既知这些,风细细对于刘氏的安排便也只是一晒了之,心中其实并不太在意。
她才回风家的第二日,今冬的第二场雪便又来临。这一次,下得却比上回更大、更密集。托了这场雪的福,风细细乐得足不出户,日日只是窝在屋内,又命嫣红等人将太后交托的经卷取出,每日闲来无事,便净手焚香,抄经养心。
为太后抄经,本是光彩之事,风细细更暗里叮嘱嫣红二人,于这事不必隐瞒,只管大肆宣扬。如此数日,刘氏处果真命人送了一套上好的文房用具来。风细细也不客气,坦然收下。
她虽不喜抄经这门差事,但既应下了此事,却也做得尽心尽力,少有懈怠、
如此又过几日,眼看着宇文琳琅生辰将近,宫中终于送来宇文琳琅的手书,道是宫中规矩甚多,请人进宫也多有不便,故而拟定于十月廿七日在四公主府设宴相招,并留宿一夜。
风细细本来还想着,若宇文琳琅当真请她入宫,与贺清章见面怕不适合,如今眼见换在了四公主府,心中倒先松了一口气。
嫣红在旁,早看得一清二楚,犹豫一刻,她到底问道:“十七公主的生辰马上便要到了,不知小姐打算送她什么作为贺礼?”(未完待续)i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