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痒啊。你好像只小狗。”
某人没心没肺、一点都不恰当的比喻让曹澄的脸上布满了黑线。曹澄停止了他小狗一样的磨蹭,离开了她的脸,站直了身体。
奕宁蓦然觉得失落而空虚,不明缘由地抬起头,而这时,曹澄正欲将下巴抵在她的脑袋瓜上,继续磨蹭,所以……
“啊——”
两人惨痛的叫声划破了海边的宁静。
在楼下打扫的尤姨不由得的捂着嘴偷笑,心想这对情侣还真是**,一点就着。年轻人嘛,就是精力旺盛,让她不服老都不行。
奕宁愧疚地给他揉下巴,曹澄则心疼地给她揉脑门。两人看着对方的狼狈模样,同时笑了出声。她被满室喜悦的情绪感染到,不禁脱口而出:“阿澄,我喜欢这里。”
曹澄将她拥入怀中,声音比之前越发的温柔,问:“那我,你喜欢吗?”
奕宁一怔,陷入了一个好笑的境地:要是坦诚自己的心意,说喜欢他,阿澄说不定会把她就地正法。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可要是说不喜欢,阿澄会很伤心,而且这也不是自己的真心话。
她听到曹澄若有似无的“唔”了一声,似乎在催促她作答,只好呐呐地说:“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可是我已经知道了。”曹澄贪恋这样的甜蜜滋味,将她搂得更紧了。
知道了还问?她娇嗔似的瞪了他一眼,将脸更深地埋入他的怀中,听到了和自己一样快速的心跳声。那声音,在奕宁听来,如同天籁般的灵歌,引导着自己无可自拔地陷进去。
她环住曹澄坚实的腰身,静静的,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过了许久,奕宁说她的同事们都用英文名互相称呼,名片上也只写英文名字和姓氏,让曹澄帮她想个英文名。
曹澄思索了一下,笑道:“joy好不好?是幸福快乐的意思。”
“joy?听上去就像水母一样快乐。嗯,听你的。”或许是因为站久了,或许是因为她太过紧张了,身体忽的往左一晃。
曹澄收紧他的手,把脚步不稳的奕宁带回他跟前,却是望着她出了神,正要吻上去,又怕一发不可收拾,使劲忍住对她足足七年的渴望,开口了:“奕宁,我会把世上所有的幸福和快乐都给你。相信我。”
“嗯。”奕宁重重地点了点头。很久的以后,奕宁才从书上得知,水母是没有脑子的,就像她一样,没有记忆。水母没有喜怒哀乐,但是她有,她的喜怒哀乐只围绕着那个叫曹澄的男人。
曹澄说不会碰她,让奕宁安心去睡觉,然后一头扎进了厚厚的文件堆。为了能多点时间陪她和淘淘,曹澄每晚都加班到深夜,这也是奕宁后来才知道的。
奕宁半夜醒来,发现曹澄还在工作,爬起来,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见他还不肯休息,便坐在他身边陪着他。她双手托腮,静静地凝视着认真工作的曹澄,仿佛就在等待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只专属于她一人、柔情似水的眼神。
不可否认,此刻,她的阿澄,太有,太有男人味了,沉稳又自信,坚毅而从容。奕宁真心认为,就算他没有富家公子的光环,凭借他俊朗潇洒的外表和他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能力,也会有一堆女人和自己一样,倾心于他。
曹澄可是在女人注视的目光下长大的。寻常的酒宴上,即便数十位美女用灼灼的眼神盯着他,齐齐放电,他都脸不红心不跳。可是现在,一个奕宁就足以让他分了神,乱了阵脚。“好了好了,我去休息了。”曹澄合上文件夹,轻轻地敲了一下奕宁的头。见她喊疼,又懊恼万分地揉着她的额头。
“我骗你的。其实一点都不疼。”奕宁眼里闪着顽皮的笑意,吐了吐小舌头,拉着曹澄来到床边。突然觉得这个动作太过暧昧,讪讪地松开了手。
两人躺在床上,都有点难为情。奕宁挨着床沿,想了个话题,问他这六年都在做什么。
出院后,曹澄休息了两个月,然后去美国继续攻读工商管理学硕士。他在希尔顿酒店从最基层的助理做起,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先后从大堂经理做到客户经理,直到后来的行政副总监。回国后,曹清就把饭店所有的生意全权交给他打理,曹澄也顺利地从父亲手里接过了接力棒。
“奕宁,你呢?一定过得很辛苦吧?”曹澄侧过身,看着同样也侧过身倾听的奕宁,问道。
奕宁语调平稳地倾诉着艰辛的生活:“当时我带在身上的只有身份证和几百块钱。给我接生的那个医生是妇产科主任,她见我可怜,就留我在妇产科当清洁工。我一边打扫卫生,一边照顾淘淘,直到淘淘三岁。我把淘淘送进幼儿园,就出去找工作了。
有个脑科医生知道我的情况,还免费给我做了检查。后来他让我到心理医生那里。那个心理医生人很好,拿着一个怀表在我眼前晃悠。我醒来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不要执着过去的回忆,要去追求全新的人生。”
被单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六年了,两个人错过的太多太多。但是,上天是仁慈的,让他们重新聚在了一起。
“对了,我带着身上的东西还有这个项链。”奕宁拿出藏在衣衫内的那条水晶鞋项链,问,“是阿澄你送给我的吧?”
“……嗯。晚安。”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关上了灯。黑暗中,他在心里说道:奕宁,对不起。我骗了你。原谅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把你留在我身边。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