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便眨着宝石般的眼睛说道:“姐姐,这里么……是岐国的地盘!岐国,想必姐姐你是听说过的吧!”她注意看着赵舒窈的反应!果然,赵舒窈听了,心里却更是沉痛起来了!她当然是听说过,在雅国的北方,有这样一个国家的!只是……她现今到了比雅国更远的岐国,这可不是离自己的故乡,更远了么?她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看出她的不高兴,蕊珠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姐姐,你不高兴?”赵舒窈听了,勉强笑道:“哪里啊,我很高兴!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蕊珠笑道:“这里是岐国在边界的行宫啊!”赵舒窈一听,一下子张大了口!什么,行宫……那么……也就是说,这里是岐国皇室的地盘了!她的心里,一下子仓皇了起来!
“是啊,三天之前,是岐国的大将军陆离发现了你,后来,我哥……岐国的皇帝也知道了,就将你带了他的行宫来!你可知……你这里不远,可就是岐国皇上的办公书房哦!”蕊珠看出她的紧张,有心逗她,是以更虚张声势!果然,赵舒窈听了,眉头更是紧蹙了起来,这好不容易逃离了雅国的皇宫,怎么一下子,就又进入了岐国的行宫呢?难道……皇宫,是自己逃不掉的宿命吗?她的心里,反而觉得说不出的悲凉。“姐姐,是岐国的皇帝,救了你,怎地你看起来不高兴啊!”蕊初见她情绪低落,口里却仍不忘记‘歌颂’一下万俟化及!可是,赵舒窈已然一点儿好心情也无了!她没精打采地说道:“哦,我知道!不过……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干什么的?”
蕊珠听了,甜甜一笑道:“姐姐,我叫蕊珠,你若是喜欢,就叫我珠儿好了!我嘛,便是这行宫里干杂货的宫女!”蕊珠自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赵舒窈想了一想,便对着蕊珠说道:“好,珠儿!自是……你可知道,我是个赵国的平头百姓,怎可叫你来照顾我呢?你瞧,我有手有脚的!我想,我还是赶紧去向岐国皇帝拜谢一番吧!感谢她将我救了!”说完了这话,赵舒窈的心里,还是觉得不安。蕊珠听了,又是甜甜地笑道:“我想,姐姐你不去寻他,他也会来寻你的!”说着,倒是麻利地收拾好了盘子,掀开厚厚的帘子,很快又出去了!弄得赵舒窈听了,自是一头雾水!她想着,如今自己是寄人篱下的了,对于岐国的皇帝而言,自己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难民,当然……是自己亲自去向岐国皇帝道谢为妙啊!她只觉得自己此番情形,还少不得要在岐国盘桓一阵了!
当下,她透过帘子,看了看这外面的雪景!在赵国,无论还是在雅国,她从没有看到过这样大的雪!雪白得有些刺她的眼睛,何况现在已经是大晴天儿了!但是因为太厚密,是以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点儿也没有融化!就连那松枝上的雪,也是如此!她的心里在片刻的安定之后,不禁又觉得哀哀!如今的自己,真可谓是在流浪了!从前在雅国的一切,仿佛就是前世今生了!
欢从何处来?端然有忧色。三唤不一应,有何比松柏?
念爱情慊慊,倾倒无所惜。重帘持自鄣,谁知许厚薄。
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屋子外!而她的对面,此刻正立着一个年轻而又威武的男子!男子身披白色大氅,正缓缓朝着她走来!赵舒窈见了,心里当然一怔!她讶异男子出众英俊的容貌!但是……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英俊的男人,她见过不少,从前在赵国的宫里,那些跟随父皇的无用懦弱的文臣……雅国的澹台建成和澹台世民……无一不是英俊的……想到了澹台世民,赵舒窈忽地哀愁起来,只不知此时的世民,有没有被释放?还没有容得及自己多想,面前这个深思的高大的男子,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他的声音,其实也很好听,只可惜赵舒窈没有什么心情!“姑娘,你终于醒了?”他温和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看着他主人般的神情,赵舒窈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她的神情即刻变得小心了许多!“您是……岐国的皇上?”想想,她还是决定单刀直入!
“嗯,你猜对了!”万俟化及只是淡淡笑着,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不那么看重!赵舒窈便上前行礼道:“那么,小女子在此谢过皇上的救命之恩了!”她说的当然非常真诚!是啊,倘若不是遇到了他,那么,此刻的她,恐怕已经冻死在了茫茫的大雪中了!“姑娘不用客气!”说着,他倒像是非常熟悉似的,就掀开了帘子,到了她的屋子里!“外头是这样地冷,姑娘是南方人,哪里能够应付我岐国的严寒呢?还不快进来!”说着,自己已然坐在她屋子里的皮褥子上了!赵舒窈听了,面色不禁有些发窘,只因自己和这个皇帝算是陌生人,只见了他一面,他就这样对自己熟稔,赵舒窈是为这个发窘!
是以,她只得跟随他进了屋子里!想起他的话儿,略有疑惑,是以不禁强装笑问道:“皇上,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南方人的呢?”万俟化及只是浅浅笑道:“这个么,我是从你的服饰和说话的口音里看出来的!姑娘是哪里人?”尽管语气平淡,但是万俟化及发现自己还是不禁想知道更多。赵舒窈的心里,对此早有准备,是以她平静说道:“小女子是赵国人氏,只因父母双亡,家中有无兄弟姐妹,便想一路往北来投靠岐国的远亲的!哪里知道半途里迷了路,就走岔了道……幸而被皇上您给搭救了!”万俟化及听了赵舒窈的话,没来由地又问:“果真如此?”“果真如此。”赵舒窈再次深深作揖。万俟化及看着她身上穿的岐国服饰,想着蕊珠给自己看的,她的那些虽然褴褛,可却是华贵精良的质地,知她是一心想隐瞒了。因此,也不点破她,只是幽幽问道:“那么,姑娘叫什么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