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绿衣顿时失笑不已:“你太抬举我了吧?他驱逐阮小姐,召回绿珠给阮小姐作伴,完全是为了王府的安全,是为了他自己的权势……跟我有半点关系么?”
红袖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果然,当局者迷,连聪慧如楚绿衣,都不能免俗。
“姑奶奶,你奔波了几天,不累么?快去休息!缘缘和十一有我照顾。”红袖开始催人上榻安歇,楚绿衣心中微暖,也不拒绝。
王府书房。陆琰坐在书案后面,赤练垂手站立。
“都安排好了?”陆琰以手指轻轻敲打书案光滑的边沿。
“王爷,你为什么要透露七伤散的真相?让绿珠呆在外面,更容易控制。”
“绿珠只是一枚棋子,就算控制她,乔太师那帮人也是有恃无恐的。”
“王爷,属下觉得,你故意透露这个阴谋,是为了吸引阮小姐的注意力,然后帮楚大夫摆脱阮小姐的纠缠,王爷,究竟是不是这个道理?”赤练故作漫不经心,像是在开玩笑。
孰料,陆琰竟然颔首表示同意:“不愧是本王的心腹。你猜中了。”
“那么,属下这就去布置,如果太后下旨,属下会入宫全程陪伴楚大夫!”
赤练离开书房,没看到陆琰眼中的一抹沉重,他翻开已故王妃的画像,静静地看着。
“当年你赶赴边关,千里走单骑,救我于危难之中。如今仇敌当政,我却不能痛快恩仇。实在是……枉做你的夫君!”语毕,他摩挲着画像,眼中竟然流露出一抹淡淡恨意。
皇宫,慈宁宫,佛堂。
檀香阵阵,太后倚在宽榻上,手里翻着一本泛黄的佛经。
路嬷嬷进来禀告,说是斐大人求见,太后急忙起身,整了整衣衫仪容。
待斐子奇迈入佛堂,就听太后亲切地笑道:“二弟,深夜入宫,不怕被皇上看见?”
斐子奇恭恭敬敬地行礼,回答:“就算看见,也有太后担保。”
太后脸上顿时浮出一抹不悦之色,但是语气依旧柔和:“你现在年纪大了,不能像年轻时一样冒进冲动,这次皇上和九王爷联手破案,发现当年扶疏殿的藏宝地,幸亏有哀家提醒,你撤的早,才有常汝歌做你的替罪羊……”
斐子奇急忙打断太后:“大姐你想岔了。我手下的漠北商队倒卖那些珍藏,确实收获了一大笔金银财宝。可是!你有所不知!这常汝歌暗中留了一手,他将大部分珍藏收归己有,我们斐家根本没有分到多少,他是大头,相较之下,我们得到的不过是一点蝇头小利!”
太后的目光霎时变得凌厉阴寒:“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斐子奇不语,脸色难看,太后冷笑道:“又是为了你的面子,当初哀家辛辛苦苦将你提到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就是为了挖掘皇宫的珍藏。幸好,有风水大师常离帮忙,斐家才得偿所愿,可是,你不争气!你竟然丢了官位,去漠北跑什么商队……”
斐子奇急忙打断太后:“先皇对斐家十分猜忌,就算当了工部的头儿,我也身不由己处处受人摆布。跑商队,自由自在,多好!我在宫外策应,大姐在后宫执掌大权,这样,对咱们斐家才是最有利的,事实如此,不是么?”
太后胸口一股闷气,发泄不出,只得继续冷笑道:“可是,你倒卖珍藏,只分到一杯羹,并未拿到大头。常汝歌的那些珍藏在哪里?你可有数?”
斐子奇脸色一僵,突然用极低的声音回答:“这常汝歌心思缜密,有一部分珍藏被袁家死士得去,已经被大理寺查获。还有一部分,据说流落到南海,已经……”
“够了!哀家明白了!”太后似乎怒不可遏,“这该死的怪物!早就应该将他铲除!”
斐子奇急忙安抚太后:“放心,在这件案子里,斐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太后只需牢牢掌握金凤令牌,将后宫握在手中,就不用惧怕皇上和九王爷!”
太后突然脸色一变,缓缓笑道:“你错了,其实楚绿衣已经发现哀家的秘密,她肯定已经猜出,斐家在这件盗宝案里,也占有极大的分量!”
斐子奇微一沉吟,问道:“大姐不是以谋害当朝太后的罪名,将她秘密处死了么?”
太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气:“笨蛋!那是她和九王爷合演的一场戏。他们给哀家布局,找到扶疏殿的藏宝地,捉住常汝歌,差点就循着线索,找到哀家和斐家!”
斐子奇顿时大吃一惊:“那她为什么不继续查?她也怕了?”
“哼,她地位卑贱,只能仰赖九王爷。可是,九王爷毕竟是先皇子嗣,又是皇室血脉,不可能做出危害皇室大逆不道的事情,九王爷虽然手段狠厉,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哀家倒是觉得,皇上比九王爷阴险得多,不信你瞧,皇上肯定会来找我!”
斐子奇疑道:“皇上有这个能耐,戳破我们斐家布下的这些迷局么?”
话音刚落,佛堂门口就应景地响起皇帝洪亮的声音:“朕来探视母后,母后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