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急忙下榻,冲到楚绿衣跟前:“师父,谁欺负你了?”
楚缘伸着小短腿,费力地爬到贵妃榻边上,红袖急忙起身,走去将她抱起来。
见众人如此关心自己,楚绿衣不由得正色道:“没事,王爷他没有欺负我。”
那这是……众人继续讶异,是什么让大名鼎鼎的楚大夫为难?
楚绿衣眨了眨长长的羽睫,一脸淡定:“当年药王将我救回药王谷,我当时身上穿着一件用墨兰锦缎做成的衣裳,此次入京,为的就是寻访我的身世。”
十一惊呼:“师父!难道药王说错了?”
楚绿衣一脸莫名,十一摇头晃脑道:“师父唯一的线索,就是当年那件墨兰锦缎的衣裳,可是,师父在王府也看到了那种墨兰锦缎,莫非药王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实?”
楚绿衣这才明白过来,无奈地摇摇头:“不,我是觉得,王爷似乎误会了什么。”
红袖抱着楚缘坐下:“他能误会什么?莫非,就凭一件价值不菲的衣服打动你么?”
“你想多了。”楚绿衣觉得好笑,“王爷忧思过甚,睹物思人,恐怕日久之后……”
“啊!这的确是误会。”红袖匆匆打断楚绿衣的话头。
楚缘窝在红袖怀里,一双明亮的大眼直直地盯着楚绿衣。
楚绿衣心口一暖,忍不住摸了摸楚缘的小脸,笃定地轻笑道:“现在就看九王爷怎么帮我查了,此事暂且交给他吧,在这天丰府,我们或许还有别的要事……”
“师父。算我一个,成不?”十一忙不迭地表态。
众人相视而笑,自有一种默契。
意梅园。
陆琰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入梅林之中,小径尽头,一袭素衣的阮斯如临风而立,看起来凄楚孤单,听到脚步声,阮斯如缓缓转身,刹那间,时光流转,一切仿佛回到多年前。
陆琰步子一顿,呼吸也一窒,眼前这位清丽如水的佳人,眉间含愁如云,一颦一笑道尽风流娴态,只是,他很快恢复镇定,眼中也闪过一抹锋芒。
“爷,你总算来看我了……”阮斯如微微垂下眉眼,一缕乌发恰如其分地落在清婉如玉的脸颊边上,她伸手揪住衣衫,胸口沉闷地起伏了几下。
如果陆琰没有看错,这外衫正是用墨兰锦缎制成的墨兰素锦长衣。
“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如实道来。”陆琰的语气不急不缓,透着深重的威严。
阮斯如暗吃一惊,原以为如此打扮,多少可以唤起陆琰的旧情,她花了好大代价才买通王府的一等侍女给自己传递消息,岂能功败垂成?这王妃的位置,她绝不能拱手让人!
“爷,七伤散的事,错不在我,为何你不肯相信?”阮斯如语声含悲,听来可泣。
陆琰不耐烦地摆摆手:“当年在塞北荒漠,你姐姐到底是如何……如何遭遇不幸的?”
阮斯如身子一震,迎着陆琰狐疑的目光,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
“爷,当时,情况危急。我哪里看得清楚?我和姐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啊!”
“你果真不知?”
“是!姐姐当时被沙尘暴吞噬,我四处寻觅她的踪影,所以才会不小心被风沙席卷,以至于撞到巨石受伤……”
“既然如此……”陆琰背过身去,留给阮斯如一个清寂孤寒的背影。
阮斯如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件事,跟那个楚大夫有什么关系么?爷,你别被她骗了,她顶着名医的身份在京城兴风作浪,你怎么能信她?”
陆琰冷冷笑道:“兴风作浪?你倒是打探得清楚?”
“爷!我担心你还有错?我一心为王府着想,爷为什么老是疑心我?”
身后传来悲戚的哽咽声,陆琰犹豫一下,终究还是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大步离开。
阮斯如缓缓停住悲泣,神色不定,她穿过梅林小径,在意梅园小厅门口驻足。
一个扎着红色缎带的侍女急匆匆走来,低声说:“绿珠还被关在柴房里,墨鸦哥哥和赤练姐姐一起去审她了。据说今晚就会审出结果。我就只有这个消息。”
阮斯如轻柔地笑道:“行了,事成之后,我会帮你还清你弟弟的赌债。”
这侍女面露犹豫之色:“可否先借我一笔银子?”
阮斯如的笑容陡然一僵:“还没替我办完这件事,就想着讨好处?”
这侍女一愣,还想开口,阮斯如突然将一张银票递给她:“先拿着。王府的下人不得随意外出,想必你也知道,那负责采办的总管与你素来交好,到时候有些话,还要你们出面。”
侍女急忙点头答应,将银票塞入怀里,又急匆匆地离开了意梅园。
阮斯如仰起头,看着日光缓缓西斜:“楚绿衣?有我在,你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