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看了眼她,说道:“忠勇侯与夫人年前去了南边儿调养,不在京里。我们两家关系好,所以到时进宫去,侯府的姑太太与大夫人也会与我们同路,还有侯府的两位小姐。姑太太与世子夫人你是头回见,到时候你要记得见礼。那两位姑娘也是极受王爷疼爱的,所以会提前两天来住下,你身为大表嫂,可勿要失了礼数。”
琉璃听说是忠勇侯府,脑海里立马闪过段文蕙来,于是道:“两位小姐可是一位叫文蕙,一位叫做婉如?”
梅氏瞥了她一眼,道:“你见过?”
琉璃笑了笑,“有过一面之缘。”
就在她与祈允灏夫妻不和的事情传出府后,段文蕙就要来与她们同路进宫?她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另有意思在里头。何况,梅氏还特别交代她们深受定北王欢喜,这是在暗示她什么么?她一个随时面临下堂的人,难不成还会对她做些什么?
她觉得,梅氏脑子果然不够灵光。
“见过更好。”梅氏扬起唇来,看着她:“她们俩与将军也很熟的,来了后就住在木兰的云溪苑,招呼她们的事就交给你了,那文蕙姑娘可是忠勇侯世子的女儿,也是有爵位的,千万可别怠慢了她们。”
琉璃一笑,点点头:“媳妇尽力而为。”
跟将军很熟么?不如干脆说他们俩就是青梅竹马的情人好了。
不过,既然交代下来了,那总是要放在心上的,说到底两府也是相当近的姻亲,该顾着的也还是顾着的。若是从前她兴许还要想个法子把这麻烦丢远一点,可眼下就没这个必要了。说不定,祈允灏正喜欢呢!就是他们俩有脸做出什么来,那丢的也是她忠勇侯府与他镇国将军的脸,不关自己分毫事是不是?倒是自己这边万一在她们面前失了礼去,反落人把柄就不值了。
于是回到房里,便把段文蕙要来府上住两日,然后与随她们一道进宫的事与蕊儿她们说了。
蕊儿几个人登时又愣得说不出话来。这阵子琉璃与祈允灏之间僵得跟死水一样,她们已经头疼得不得了了,哪里经得再来个段文蕙?她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段文蕙跟祈允灏之间早有着一段过去,一向都避着不提呢,人家姑娘到会儿也还没许亲,这当口突然插过来,万一要真的因此跟祈允灏又重续旧缘了,怎么办?
“奶奶,咱们不答应不成吗?”月桂问道。
琉璃慢腾腾拿起本书来翻开,说道:“就知道你们会这么打算,所以才提前跟你们打招呼。人家再怎么样也是亲戚,也是出身侯门的贵女,来府上就是客人,不但不能失了礼,反而要做出亲戚的作派来,知道吗?快去准备。”
月桂憋着气,半日才点了头。
蕊儿见状,只得也出去了。
说起来段文蕙姐妹要来就是明日的事。梅氏交代她们来了便与祈木兰住,也就是说,就在东跨院后头,跟朝庆堂也就隔着一座小院子。既然梅氏有话,那琉璃只好就让铃兰与月桂一道去了云溪苑收拾了一间精致客房,铺被垫床,仔细布置起来。
两个人回来又是一肚子怨气,原来祈木兰指手划脚,总嫌她们办事不妥当,还质疑是琉璃成心让她们不上心的。于是屋子里倒有一半东西又带了回来。
琉璃看了看,都是些上好的摆器与软枕。她自认为小时受外公的薰陶,对物器的鉴赏力不差,再经过郭遐这么些年的教化,品味与审美上怎么着也算得一二了,可是这些在她看来算好东西的东西,在祈木兰看来却是衬不上她的蕙姐姐的。
“那屋子现在收拾得怎么样了?”她放下摆器,问道。
月桂嘟着嘴说:“撂在那儿呢,大姑娘让咱们挑些好的再过去。”
琉璃想了想,与她们道:“你们把这些都带上,随我过去。”
朝庆堂后头其实也有个小小的园子,从这个园子穿过去,就是个空着的小偏厦,再过去,就到了云溪苑。琉璃到达的时候,祈木兰正在骂丫头呢:“一点事儿都做不好,真真丢我的脸!你最好赶紧出去,省得到时蕙姐姐来了还以为我屋里的人都这么没规矩!”
琉璃往院门口站定咳嗽了声,一堆人便扭过头来。琉璃微笑走上前道:“大姑娘要训丫头,大晚上的怎么也不进屋,偏站在这风里头,回头着了凉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