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死了心,与永信作了个揖,“还望大师勿要泄露懿贞行踪。来日有机会,再亲上白马寺叩谢。”
言毕迅速遁原路退了回去。何修傆推门进来时,永信已不动声色将那张纸条反扣在钵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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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回到小跨院时屋里没人,不知翠莹去了哪里。遂自行到厨房舀水洗脚,揭锅盖时发现一旁菜锅里还有剩下的肉汤,想是府里连日斋戒,终于这帮子人忍耐不住,偷偷开起荤来了。
琉璃仍将锅盖好,洗漱完回房睡下。
半夜翠莹才回来,带着一身酒气举烛往床上照了照,然后在脚榻旁铺被躺下。
翌日早上依旧有人送饭食过来,一碗粳米粥,两个春卷儿,还有一碟子腌笋和两只烧麦。琉璃收拾完毕后坐在桌畔,趁翠莹背对她挑拣今日要穿的衣裳,拿银钏儿试毒。最后试出来粳米粥春卷儿和烧麦是无妨的,银钏儿放进腌笋里,立即便黑了一个铃铛。她暗地将腌笋包进手绢,放到荷包里。
琉璃问送饭来的婆子:“这腌笋是哪个妈妈做的,忒好吃。”
婆子有些得意又有些鄙夷:“这是大厨房二管事娘子毛姐儿做的。毛姐儿腌的小菜四夫人最爱吃,甭说您了!姑娘也是好福气,正碰上锦瑟姑娘在,顺带也就给您添了点儿。”
锦瑟是聂氏身边的大丫鬟,五姑娘正是聂氏的女儿,若说这毒不是何燕华一计未成再施一计的作品,打死琉璃都不信。
只是她又不是毓华,为什么也跟自己死磕上了呢?是因为聂氏一向依附余氏的关系?
颂经会于辰时开始,如今才是卯时,琉璃坐在窗前翻经文。翠莹打开窗帘子,清早的雾气扑进来,带着清冷。
桌上摆着两碟果子,琉璃拿了个蜜桔,翠莹道:“姑娘坐开些罢,仔细凉了身子。”
琉璃对于她的“关心”总是很配合,随即搬了张小杌子,拿着经文来到廊檐下。作势回屋拿罩衣,一看那桌上果子果然已不见了。
廊外一丈就是水井,有两个人正面对面蹲在蔷薇花下洗衣裳。琉璃看着薄雾出神,想起原先那次因晩上也连着颂经,她是直接住在佛堂的。永信忽然取消颂经,何家接连有人前去拜访,除了何老太爷与何修傆,不知道后来还有没有别人?永信那般淡定自若,不知是不是正等着他们。
忽然井畔有了哗啦水声,洗衣的两人一人攥着被褥的一头站起来,左右相拧。
琉璃这才看清,左边这个穿灰裳的年纪大些,头发全往上拢,拿根木钗绾住,是个婆子。右首的却很年轻,十八九岁,穿藕合色素衫,芙蓉面,吊梢眼,头上一根红珊珊簪子,忒地扎眼。
琉璃顿时想起了那盘绿豆糕。
深宅大院里不乏**之事,昨日那青衣男子鬼鬼祟祟送了绿豆糕到那房里,压在盘子下的珊瑚钗偏又插在这女子头上,没猫腻才怪。只是那男子看着眼熟,又作的管事装扮,是哪个院儿的人呢?
只听那婆子开口了,“我今日当中班,剩下的可没工夫洗了。你帮我拾掇好,回头再谢。”说着往衣襟上擦了擦手,预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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