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并不是程奚的医术比他们高明到哪里去，而是程奚占了身份的便利，且她从现代社会来，眼界也更开阔。

“季夫人您确实也有些忧思过重。”程奚为那些大夫正了名。

“怎会不忧心。”季夫人苦笑一声：“当年我小产，他觉得都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我。近几年他怕我伤心，干脆禁止所有人在我面前提这件事情。”

看了程奚一眼，季夫人继续说道：“你来见我之前，他也跟你说过不许提吧。”

程奚并没有直说，只是笑着道：“季县尉也是关心夫人。”

季夫人并不是真的怪他，只是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脆弱。程大夫，我相信你，你就跟我直说吧，如果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那我以后就不折腾了。”

说到这里，程奚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怎么也跟他一样，跟个闷嘴葫芦似的。”季夫人顿时笑了起来：“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你的。况且，在遇到你之前，其实我都已经准备放弃了。只是还不甘心，想再试最后一次而已。”

程奚这才道：“夫人如果想怀孕的话，需要用推拿的手法把子宫推回原位，再配合上药物，将管道疏通，才会有三成希望。”

“别说只是三成，哪怕只有一成，我也要拼一拼。”季夫人说道。

“会很疼的。”程奚在现代的时候没有亲自动过手，却看别人做过，最后那人痛的死去活来的，只坚持了两次就不了了之了。

“其实夫人只要用药调养，月事正常之后，你的身体就不会受影响了。”

“身体是不会再受影响，只是也没办法怀孕，对不对？”季夫人帮她补完了剩下的话。

程奚还想再劝，但季夫人制止了她：“你不用再劝了，我想给他生个孩子。所以，哪怕再痛，我也愿意。”

说到这里，季夫人第一次红了眼眶：“我知道，其实他做梦都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他一直觉得，都是他上辈子作了孽，才会父母早丧，还连累唯一的孩子小产了，如今邻近不惑之年，膝下还没有一个子嗣。”

“所以这些年来，他做事从来兢兢业业，为官公允，就是怕再不小心作了孽，报复到我的身上。”

“他一个不信神佛的人，到如今逢庙必拜，说是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我们早逝的孩子来世安康和我身体健康。”

“所以哪怕再难，受再多的苦，我都想给他生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行。程大夫，你明白吗。”

这下程奚确实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季县尉和季夫人的感情太过沉重，已经到了可以生死交托的地步，又岂会因为区区的疼痛而退缩？

“我需要三天给夫人推拿一次，药的话等我先推拿一段时间后，观察一下再说。”程奚最终妥协了。

“如此就要麻烦程大夫了。”季夫人笑了笑，仿佛把刚才的伤感全都忘记了，“只是等他问起的时候，还请程大夫换个说辞。以后需要推拿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把他支开。”